可他心里不知何时竟生出了几分贪念,他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在他面前稍稍 “不讲理” 些,不必总端着清醒与周全,不必事事都顾着分寸。
他忽然又自嘲地笑了,他还想要求什么呢?
他想要一个贤惠的女娘,已经得了个贤惠的女娘做妻子。
如今心愿已成,身边人正是这般知礼懂事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什么纳妾,文子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自认自己的这副样貌不差,身份更是尊贵,纳个处处不合心意,长相不如自己的女子是想糟践自己吗?
至于权势,他不缺。他想谋划得到的东西,自会光明正大的做到,何须那些阴诡伎俩?更不必拉拢朝堂上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的帮助,他还没有那样利欲熏心。
时光悄然流转,日复一日,温辞在文子端心中的分量,也伴着朝暮更迭,慢慢占据他心底越来越重要的角落。
虽然温辞心底还是十分不待见文子端,但她的面上从未表现出来,两人在外人眼中到有了鹣鲽情深的模样。
阿昜出生后,文子端无论他在朝堂应对多少繁杂奏议,或是在府中处理多少庶务,哪怕回府时已近夜半,也总要先绕去侧殿看一眼孩儿,见那小小的人儿安安稳稳裹在锦被里,呼吸匀净,才能放下心来。
这日他回来得比往常更晚,衣摆上还沾着夜露的寒气,连洗漱更衣都顾不上,便急急忙忙推开门,往内室走,刚进内室,便被温辞随手抄了个东西给砸了出去。
文子端心里委屈,他的妻子竟然砸他,但他又觉得这才是寻常夫妻的模样。
以前他不止一次目睹母妃偷偷掐父皇的胳膊和腰侧,将父皇赶出永乐宫。
他那时候总是想着以后一定不要母妃这样女子做妻子,所以,他才那样抗拒和温五娘联姻,才有了和眠眠的缘分。
如今,他的妻子这样对他,他竟半点不觉得恼。
反倒觉得,这样,才像是寻常夫妻该有的模样,比以往那些相敬如 “冰” 的日子相比,这样可舒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