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隐蔽在树林里的车队,他们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其中一个挂着拐杖、领章是中尉的人,用生硬的中文喊道:
“志愿军同志!
志愿军同志!
帮帮忙!
带我们一段路吧!
我们是伤员!”
一个心地善良的年轻学员,看到对方伤痕累累的样子,心生怜悯,就想打开车厢篷布让他们上来。
古之月却快步走了过来,拦住了那个学员。
他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这几个“伤员”。
虽然他们衣衫褴褛,带着伤,但古之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人民军的主力在东线作战,这里属于中线偏西,怎么会有成建制的人民军伤员流落到这里?
他不动声色地用苏北话问道: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个中尉连忙答道:
“同志,我们是人民军第x军团的,在东线作战,奉命掩护180师撤退,被打散了,不得已撤到这边,正要找部队归建!”
说着,他还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证件本,递给古之月。
古之月接过证件,借着林间微弱的光线仔细看了看。
证件本身似乎没什么问题,印着朝文和红印。
但他注意到,这几个“伤员”虽然脸上做出痛苦的表情,但眼神却不时地偷偷打量车队的车辆和装备,尤其是那几辆满载的物资。而且 180 师撤退是上个月的事了,他们现在才归建?
而且,他们的伤口……绷带很脏,但边缘似乎过于“整齐”,不像是战场上匆忙包扎的。
“你们要去哪里归建?”
古之月继续问,语气平静。
“去……去前面的兵站!
同志,就带我们到下一个兵站就行!
只有二十多公里!”
中尉恳求道,眼神里带着急切。
那个年轻学员觉得二十多公里不算远,而且对方是友军伤员,便帮着说话:
“古队长,就带他们一段吧,看他们伤得挺重的……”
古之月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行。
白天我们要隐蔽,不能开车。
你们自己步行去兵站吧。”
那几个“伤员”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失望和不满的神色,还想再纠缠。
古之月已经冷下脸,对警卫的学员示意了一下。
学员们见状,只好客气但坚决地请他们离开。
那几个“伤员”见古之月态度强硬,知道没戏,只得悻悻地、一步三回头地沿着大路走了。
只是,在其中一个“伤员”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是被同伴不小心撞了一下,他腰间挂着的一个旧水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到了车队最后一辆车的车轮旁边。
那人慌忙弯腰捡起水壶,嘴里用朝鲜语嘟囔着什么,快步追上了同伴,消失在了路边的灌木丛后。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多学员的注意。
只有古之月,看着那几人消失的方向,眉头微微蹙起,心里那丝疑虑更深了。
但他没有声张,只是吩咐学员们加强警戒,抓紧时间休息。
难熬的白天终于过去。夜幕再次降临,车队重新上路。
然而,就在车队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经过一段相对狭窄的谷地时——
突然!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从车队中部猛然响起!
只见其中一辆嘎斯51卡车的车厢,猛地爆成一团火球!
破碎的木板和货物被抛向空中!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格外刺耳!
几乎在爆炸发生的同时,天空中就传来了敌机引擎的轰鸣声!
一架美军夜航战斗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借着地面爆炸产生的火光,猛地从云层中俯冲下来,机翼下火光闪动,致命的弹雨向着暴露在火光下的车队泼洒而来!
“敌袭!
快散开!
隐蔽!”
古之月的嘶吼声在爆炸和枪声中响起,但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整个车队,瞬间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