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婶子的搭腔，周宝儿哭得更厉害了。
过了半晌，都有村民因为觉得无聊回去地里干活去了，周宝儿这才抽抽噎噎地回答婶子的问话。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就被人……给，给推进水里，差点……差点就死了，呜呜呜……”
说话间还用一种敢怒不敢言的小眼神不停地向方栀身边的何慕看去。
这都不是暗示，已经是明示了，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意思。
围观村民面面相觑。
说实话，比起不是很熟的周宝儿，他们更愿意相信从小到大从来没在大伙面前撒过谎的好孩子方栀，还有一直跟在方栀屁股后面的何慕。
眼瞅着村民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开始讨伐何慕，周宝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干脆直接对着何慕开炮。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都没见过你，你为什么要推我进河里？”
？
何慕一脸懵逼。
她指了指自己。
此处应有那个表情包。
“我推你？你找错人了吧？我是见你掉水里了去救你的好吗？”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我还要跟你要说法呢！我好心救你，结果你朝我身上踹了好几脚，我现在手腕都还有淤青！衣服上也有被踢出来的印子！”
大梁风气还算开放，女子也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什么的，对女性的限制没有那么严重，所以何慕大大方方地展示了自己手腕上明显是受了重击的淤青。
还有她衣服上被大力印上去，河里水流都没能冲刷掉的模糊鞋印。
这明晃晃的证据可比周宝儿的一面之词要可信得多，村民们本来就更偏向何慕，何慕满身的鞋印一出，瞬间就为自己争取来了更多的同情眼神。
“小草丫头啊，婶子知道你心里苦，可就算苦也不能随便冤枉何丫头啊，何丫头可还是为了救你才往水里跳的……”
一开始搭腔的婶子表情有些尴尬，她原本就只是想给周宝儿一个台阶下，想着周宝儿应该会说是不小心掉进河里，再跟何慕道个谢，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顶了天再哭诉哭诉周家奶奶对她有多不好，大伙儿视情况决定是安慰两句或者帮这丫头争取点家里的待遇。
没想到这丫头张口就是把脏水往何丫头身上泼。
何丫头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她能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吗？
她不能的。
此言一出，周宝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看到她这表情的村民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丫头……怎么看着有点子吓人呢？
这时候，人群外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那声音算不上好听，像苍老的秃鹫盘旋再天空上发出的嘶哑叫声，让听者忍不住皱眉。
“死丫头！让你去逮鱼，自己倒是在这儿玩起水了，你弟弟还等着鱼熬汤喝呢！耽误了我乖孙喝汤补脑子，要是他考不上学老娘就打死你！”
人还没瞧见，就先冲过来一大堆骂人的俚语，中间夹杂着相当有限的信息，满满的都是对周宝儿的恶意。
周家奶奶从人群中挤出来，一眼就看见跪坐在河边，浑身都在往下淌水的周宝儿。
“天爷呦！”
干瘪的小老太太当即发出一声惊天的嚎叫，迈开步子冲到周宝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