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浑水他淌不了,厉缚明和秦清两情相悦,解娩怡注定单相思一辈子。
解千然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还准备再接再厉,就见处于宴会中心的主角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秦重眯着眸用目光打量他半晌:“千然。”
这话没什么温度,用词居然是亲昵的,仿佛被什么猛兽恶禽盯住,解千然蓦地一个激灵,ptSd般后退一大步,顾不上什么形象计划,艰难地笑了笑就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顾淮余光睥见匆匆往外行走的闻谨,微不可察拢了拢眉,和身前同样神情冷淡的秦重对视:“他怎么怕你怕成这样?”
“这小兔子花我的钱,睡我的人,拿着我的好处,却胳膊肘往外拐,”秦元帅神态自若,理所当然:“我不过是稍作训诫。”
顾淮也懒得管这‘稍作’训诫,究竟是怎么训的,才能让解千然看见他都打颤发怵,左不过以秦元帅的癖好,绝对是轻不了的。
秦重理了理袖口,微抬下颌朝席中点了点:“走吧,顾院长,台子已经为你搭好了。”
“嗯,”顾淮颔首,跟在秦重身侧,微微落后半个身位。
秦大元帅今个没穿他那身勋牌叮当响的元帅服,而是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换上了和顾淮同款的秦家Alpha制服,胸前别着证明Alpha身份的钻石皇冠胸针,和顾淮并排而行时还真有那么点兄友弟恭的意味。
宴会陡然息静,众人不约而同停下交谈,向往宴会中心走来的二人行使注目礼,那目光中有欣赏、不屑、惊讶、审视,亦有冷眼旁观、作壁上观者的揶侃。
可他们都不得不承认,秦顾二人结伴走来时,有种令人移不开眼的魅力,和瞬间成为满堂焦点的能力,他们盛装华服、楚楚不凡,让人见之感慨,秦家一脉——真真雏凤清声、兰桂腾芳。
百年内,他们怕是再难望其项背。
然而秦家前任的家主夫人,如今的秦老夫人高芷萍却并不这么想,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顾淮并行而来,眼里的恨意快要井喷,她用恶毒的目光将这个世人交口称赞的、即将青云直上的顾院长千刀万剐,巴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然而随着走近,她眼中的恶毒变了,女人本能紧了紧自己面庞上的薄纱,露出看怪物的眼神和深刻的恐惧来。
她害怕这个青年。
秦利民就坐在他身侧,见缓步而行的秦顾二人,眸中却是欣慰的,他十分满意自己教养的两个儿子,秦重是他循规蹈矩培养出的绝佳继承人,顾淮则是他剑走偏锋逼迫出的不世枭雄。
帝国元帅府邸富丽堂皇,头顶复古吊顶折射出令人如坠梦境般的五光十色来,顾淮胸前别着的祖母绿宝石皇冠胸针星光熠熠,闻谨送走解千然后匆匆归宴,一眼就看见了这过分耀目的胸针。
秦家只有oga才会佩戴各色宝石做胸针,Alpha则统一使用钻石,这被秦家视为庄严的表现。
他微妙地看着顾淮走上前,向秦利民和高芷萍问好,也注意到了这秦利民看到顾淮胸针时停滞的神色,旋即中年Alpha笑意更大了,高芷萍则双目喷火,险些挂不住脸上教养良好的笑。
秦家这场大戏,属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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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安静,连宴席的乐曲都自发换成了更为清幽的轻音乐,秦重和身边之人攀谈片刻,突然扬声道:“让诸位久等了,舒缓药剂一事,秦重已有决论。”
没有冠冕堂皇的开场陈词,没有欲盖弥彰的借古讽今,秦重就这么以他的名字,大大方方把舒缓药剂四个字说了出来。
万籁俱寂、四野无声,满堂宾客无不悄然。
视野焦心,只见秦重向侧边一瞥,面色虚弱的oga在两个高大的Alpha拥簇下走出,高芷萍见爱子出现,忍不住坐起身,期期切切地望着,被秦利民动作温柔又强势的摁回去了。
秦清气质颓然,脸色灰败,本就羸弱的身躯如今更显单薄,简直快要撑不起身上那套白色高定礼服,乃至胸前原本火焰般璀璨的红宝石胸针都因主人的狼狈而显得暗淡无光。
顾淮见秦清出来,在心里皱了皱眉,以他毒辣的眼光,瞬间就看出了秦小少爷恐怕失血过多,且眼眸中毫无求生意志;他在离开海岛研究院之前,秦清分明还没这么虚弱,这是秦重干的?
他是和秦重谈了交易,让秦清在大庭广众下发情后被抽血,再让高芷萍那个女人眼睁睁看着,也尝一尝至亲受辱的滋味,可秦清的状态是他没想到的。
况且那天,他原本以为秦重尽管会同意他的提议,至少也会讨价还价些许,谁料到秦重连分毫犹豫都没有,立刻答应了他的提议。
好似至亲血缘、养育之恩、陪伴之情,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他只能看到这项交易实实在在的好处——
秦清公开被抽血,从此再无人敢编排秦大元帅维护亲眷、不顾大义。
人家都为了证明大公无私,把秦清推出来了,舒缓药剂不久后也会下发,谁还敢多做置喙?
顾淮看着神采不复的秦清,心里察觉不出半分快意来,四周各色的视线光影、耳畔细小的私语和随着他走向秦清——高芷萍愈发崩溃的高喊,都化成斑驳色块、模糊杂音,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背景板。
他仿佛处在一种奇特的状态下,旁人只能看见他面无表情走向秦清声,随后抬起oga的手腕,对着上面细密的针孔瞧了半晌。
旋即顾淮微微弯腰,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交汇,他凑到oga耳畔,不知怀着何种心绪,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首次以兄长的身份和自己这位亲缘淡薄的弟弟对话,他说:
“秦清,你被厉缚明永久标记了,如果在这里被诱导发情,他不会来救你。”
“你确定不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