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接到监察局举报后,秦重趁机毙掉了江怀祯手中的一票否决权,并强迫江元首暂停一切事务,留职观察,事态紧急、时间紧张,江怀祯为了保住自己候选人的资格不得不退步,秦重如愿成为候选人之一。
事涉舒缓药剂和帝国秩序稳定,江怀祯犯罪事实也尚需查证,帝国高层一致决定密而不发,今日的大选照常举行,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焦头烂额的秦大元帅只睡了六个小时,起来便闻惊天噩耗。
秦清能做‘解药’之事,仿佛长了翅膀似得,短短一个晚上就传遍了帝国高层,早六点,他还没从盥洗室出来,就接到了各大要员打来的数十个电话,气的秦元帅一剪刀绞断了自家电话线。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直接给闻谨打了个电话过去,他不久前才因解千然狠狠坑了闻部长一笔,下意识就觉得这是闻谨的‘回报’。
然而电话接通后,闻谨却说这是他的家事,话里话外让他找顾淮解决。
早八点,秦重切断了军机署所有监控监听设备,将这方空间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与顾淮相对而坐,开门见山:“小清的血真能做舒缓剂?”
顾淮云淡风轻地注视着对面神情凝重的秦重,皮笑肉不笑:“秦元帅试验试验不就知道了?”
秦重深吸一口气,烦躁地压了压额角暴起的青筋:“顾淮,他也是你弟弟!”
“我姓顾,不姓秦。”顾淮不为所动。
“……”秦重沉默地看着他,半晌,他从抽屉里拿出支雪茄,夹起末端用雪茄夹利落一剪,又从案上旋出火机“咔嚓”点燃,雪茄不易点,许久才燃了一根,在仿佛无限被拉长的时间内,顾淮在袅袅升起的白烟中,静静望着秦重氤氲缭绕的冷峻面庞,鼻息沁入名贵烟草的甜气儿,秦重把那支好不容易点燃的雪茄递给了他。
顾淮顿了顿,接了过来。秦重又拿出第二根,娴熟优雅地点,顾淮端着那根雪茄,没抽,秦重的第二根雪茄却仿佛被下了咒,怎么也点不着,他危险地眯了眯眸,耐心即将告罄之前,顾淮接过那支雪茄,替元帅大人点了。
秦重修长遒劲的手指夹着雪茄,背靠椅背半阖着眸,深深吸了几口,烟不过肺,含于腭中品味片刻再尽数吐出,任烟草甜和植物香与唇舌间嬉戏打卷,享受这片刻的惬意,他面无表情地吞云吐雾,逐渐在烟草的作用中镇静下来。
良久,秦元帅指间的茄都燃了小半,还不见顾淮动作,Alpha懒怠地撩了撩眼皮,说了句,抽。
顾淮却只是沉默地注视手中的雪茄,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没有要抽的意思,秦重见状轻笑了下,Alpha嗓音醇厚撩人,又被烟草沁地低沉磁性,像经年红酒:“怎么,顾博士觉得眼熟?”
“这茄是父亲的珍藏,只有两盒,一盒在我成年时给了我,另一盒…”说着他吞了口烟,十数秒后方缓缓吐出,Alpha微抬下颌眯了眯眸,凌厉的面部线条和性感的喉结在云雾缭绕间时隐时现,他优雅地勾了勾唇,说:“老头子应该送你了吧?”
秦元帅移开雪茄,直视顾淮,在渐渐清晰的视线中,笑着问:“你抽了吗?”
顾淮没接话,但衔起那支茄,长长地吞了一口,半晌才回:“这么贵的茄,不抽可惜。”
秦重舌尖划过上腭,发出声轻挑的“啧”,他又深深瞧了顾淮片刻,少顷从抽屉里拿出那盒雪茄摊开,他隔空点了点这盒雪茄,笑地意味深长:“这盒雪茄共十支,到我手里九年了,这九年,算上这次我一共抽了六支,收到这盒雪茄那晚我抽了一支,第一次上战场杀人我抽了一支,要了厉时安那晚我抽了一支,授封元帅时我抽了一支,厉家满门被屠那次我抽了一支,”说到这他话语一顿,半是嘲讽半是怅然地扯了扯嘴角:“算来,我也有快两三年没碰这盒雪茄了。”
高贵典雅的雪茄盒里,三支雪茄孤零零躺着,顾淮捏了捏指间的茄,觉得上面燃的火简直要烧到他的指尖,如果他早知道是这一盒雪茄,他根本不会接过来。对面的秦重也没再抽,放任珍稀的雪茄默默燃着,两道烟线静静横在二人身侧,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更像同根相生,难分伯仲的无声较量。
“曾经年少,将这茄抽狠了,可这雪茄就十支,我时常想,我是不是要抽慢一点才好?”他没指望顾淮回答,自顾自感叹,话毕又锋口一转,意有所指地说:“父亲将这盒雪茄赠予我时,曾告诉我,无论如何要留下一支,不要全部抽掉。”
“但我准备——在这场大选结束之前,再抽一根。”
“阿淮,”秦重轻叹着叫他,话未落地却卡了壳,他看见顾淮举起那支茄,缓慢而不失优雅地吸了一口,云雾重新笼住他的视线,秦重却笑了,他叼着茄,心情舒畅地重重吞了口。
他们心知肚明,彼此不是对方最终的敌人,顾淮因厉时安不忍心鱼死网破,顾淮需要他的支持,人有了顾忌,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所以这五年来,他再利欲熏心,也没肯跨越那条线,硬是顶着秦家的压力,没让厉时安生个一A半o出来,不去想98%的匹配度能为秦家生出多么优秀的继承人,只想拴住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稀薄近无的兄弟情。
尽管这驱动力比起为情,更像为利,但秦大元帅不在乎,在他的世界里,只要结论一样,动机和过程算什么?
顾淮这根雪茄吞了很久,他的声线被浸润地更高雅性感了,像优美动人的小提琴,他平静地叙述着骇人的事实:“大选共七日,七日内,厉缚明会向全国投放针对性毒雾,凭帝国现有医学水准,无法控制。”
“这东西不仅发作快,还具有传染性,而且——”顾淮弹了弹雪茄,低声笑道:“只对Alpha和oga生效。”
“所以秦元帅,别怪我没提醒你,您后颈那块肉,能割还是趁早割了吧。”
秦重心蓦地一沉,这消息堪称平地炸惊雷,他数日前带领军队荡平了厉缚明藏身的海岛实验基地,但只在里面找到了气息奄奄的秦清,厉缚明不知所踪。
他不自觉绷直腰背,庄严肃穆:“中毒了会怎样?”
“会死,”顾博士语气淡淡:“以腺体为媒介,毁坏腐蚀身体各项机能,无药可治。”
“就算我信你,”秦重飞速分析利弊,面色凝重:“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够做这么多人的腺体切除手术,而腺体与我们的生命息息相关,潦草切割与自杀无异。”
“所以我要再与你谈笔交易,秦元帅;当然,之前的交易也会如约进行,我会助你成为帝国唯一且最高掌权人,但现在,我有一笔新的交易,”顾淮指尖的雪茄即将燃尽,他盯着尾端那点余星,语调缓慢沉冷:“以秦家百年基业为注,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