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式,诸天万界·剑归!”随着这一声怒吼,星图中猛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三百道刻着星宫剑修名字的剑影如流星般疾驰而出,它们如同银河倒悬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笼罩住了徐无痕。
面对这恐怖的攻击,徐无痕却毫无惧色,他左臂上的追魂印记突然开始剧烈发烫,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涌动。与此同时,一段被他深埋在心底的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是一个深夜,父亲在月光下擦拭着那把斩龙剑,剑身的血纹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年幼的徐无痕好奇地问父亲这些血纹是什么,父亲却骗他说是徐家祖上的真诀。然而,如今徐无痕终于明白,这些所谓的真诀,其实都是父亲从星宫偷来的!
“原来……全是偷来的……”徐无痕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痛苦。银灰色的瞳孔中,原本锐利的光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的空洞。
就在这时,祁笙的指尖停在了徐无痕的眉心处,仅仅只有寸许的距离。星图的光芒映照在徐无痕的剑魄上,隐约可见那上面缠绕着徐家的执念。
“星宫剑修接纳所有纯粹的剑心——”祁笙的话还未说完,徐无痕突然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猛地向后退了半步。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木剑,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把木剑的剑尖此刻却低垂着,不再指向敌人。
“够了。”他的声音轻得像落雪,却带着徐家剑修特有的倔强,“我承认徐家剑招偷了星宫骨血,但——”银灰色瞳孔中闪过复杂情绪,有不甘,有痛苦,却独独没有屈服,“徐家的错,该由徐家自己承担,而非假手星宫。”
祁笙望着他握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木剑剑柄处刚浮现的“星火”二字正与弑神枪断柄共鸣,却终是没能等来主人的递出。月轮的光辉洒在徐无痕肩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柄不愿入鞘的断剑。
“你父亲留下的剑诀,本质是星宫剑骨上的寄生藤。”祁笙收回手,星图缓缓隐入识海,“若继续练下去,你的剑魄会被当年被斩的星宫剑修残魂反噬。”
徐无痕忽然抬头,眼中已恢复冷冽:“那就让徐家剑修,带着这柄偷来的剑,死在自己的道上。”他踏剑而起,衣摆上的杀破狼三星不再锐利,却多了份孤绝,“葬星渊的地脉大阵,你们好自为之。”
“徐无痕!”林悦攥着碎裂的星铃追来,“龙头杖的阵眼在祖祠星图下,你明明知道——”
“不知道。”徐无痕打断她,木剑在月轮前划出冷光,“就算知道,徐家剑修也不会为星宫指路。”话虽如此,他的视线却在祁笙腰间的弑神枪上停留了一瞬,那里断柄处的星力正与木剑产生微妙共振,像在诉说三百年前的恩怨纠葛。
祁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现其踏剑轨迹无意识地循着星宫剑修的“归星步”。或许,刚才的对决已让他的剑魄悄然松动,只是徐家百年的骄傲,容不得他低头。
“笙哥,他不帮忙怎么办?”林悦望着东南方翻涌的金芒,地脉轰鸣如战鼓,“祖祠大阵一旦启动,葬星渊的星核就完了!”
祁笙握紧弑神枪,断柄处的星力突然顺着掌心涌入识海,与之前吸收几百道魂灵精魄共鸣。他望向徐无痕消失的方向,那里只剩半道若隐若现的剑痕,像未竟的句点。
“有些人的路,注定要独自走。”他将徐无痕遗留的木剑系在腰间,剑身上的“星火”二字突然亮起,与弑神枪断柄完美契合,“当年星宫能在焚星之战中留下残卷,如今我们也能在徐家大阵中劈开自己的路。”
林悦点头,星铃在掌心泛起微光:“星铃显示,阵眼需要正统星宫剑骨才能破解……刚才那柄剑明明已经觉醒,他为什么……”
“因为徐家的剑修,宁肯带着错误死在征途,也不愿捧着正确低头。”祁笙凝视着暮色中的葬星渊,那里曾埋着星宫最后十位剑修的尸身,“就像徐无痕左臂的追魂印记,既是耻辱,也是徐家剑修不愿卸去的枷锁。”
三道遁光划破云层,祁笙与林悦踏向金光翻涌的东南方。身后,徐无痕的白衣身影已缩成月轮旁的小点,却始终没有远离。他低头看着木剑上刚浮现的星宫符文,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咳嗽:“无痕,斩星剑诀的最后一式……是‘剑断星不落’……”
夜风掠过岩面,吹散他留下的星尘轨迹。徐无痕踏剑转向西北方,那里是徐家祖祠的方向,也是地脉大阵的核心。银灰色瞳孔中,星芒与杀意交织,最终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或许,真正的剑心,从来不是斩落别人的星,而是照亮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