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月笑意更深,眼尾弯成狡黠的弧度:“那可未必——祝英台心里装着的,从来都是梁山伯。”
“上了我的船,就由不得她!”
马文才怒喝,忽然察觉船身转向,眉头猛地皱起,“马统!”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马统不见踪影。
他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王清之——月白长衫在风里轻扬,墨发束得整齐,侧脸线条清寂如远山。
“恒月,想做什么?”
“不只是我,祝英台想去见梁山伯,我们答应帮她。”
恒月道,衣袂翻飞间,露出腕上那只莹润的玉镯。
“王清之!”马文才的声音带着失控的怒意,“你宁愿帮祝英台,都不肯帮我?”
恒月看向马文才:“文才兄,连清之兄都懂成人之美,你何苦如此?”
马文才猛地转向王清之,语气带着逼问:“王清之,我要你说!”
王清之垂眸,声音平静:“梁山伯是我们同窗,祝英台是以好友身份赴约,我也只是以同窗之谊前来。”
“呵,”马文才冷笑,“所以你根本不是为我而来。”
“到九龙墟了!”船夫高声喊道。
祝英台从花轿中走出,红盖头滑落,露出清丽却决绝的脸。
马文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休想走!”
“马文才,你有心吗?”祝英台直视着他。
“我的心早就死了,”马文才的声音发颤,“被你们一个个亲手刺死的。”
恒月上前去掰他的手,却被他纹丝不动地甩开。
“清之兄,你说句话啊!”
马文才的目光又落回王清之身上,那张与记忆中隐约相似的脸,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漠。
他心头一阵烦躁:为什么总是这般无情?
[系统:任务进度99%。]
王清之忽然开口:“马文才,若你放祝英台走,我可以应你一个承诺。”
马文才一愣,眼中闪过疑惑。
“你总会想知道‘她’是谁,不是吗?”王清之抬眼,眸光沉静。
恒月在旁听得心头一动,这转折倒像是出好戏。
“祝英台和‘她’,你选谁?”
话音刚落,浓雾骤然蔓延开来,能见度越来越低,四周的景物都变得模糊。
马文才的手缓缓松开。
祝英台立刻挣脱,朝着远处的山坡跑去。
恒月连忙拉住王清之,低声道:“快走,别出意外。”
马文才独自站在船头,心神不宁。他看着祝英台远去的方向,忽然见她停下,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红嫁衣,露出里面素白的丧服。
“山伯——!”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雾气。
恒月拉着王清之追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见祝英台跪在一座新坟前,墓碑上赫然刻着“梁山伯之墓”。
三七在旁哽咽:“祝小姐,梁公子是在来提亲的路上……去的……”
四九红着眼圈:“我家公子……真的很爱您啊……”
“小姐!”银心想上前,却被祝英台挥手拦住。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脸上的胭脂水粉被泪水冲得斑驳。
坟边种着的桃树,枝桠在风中摇晃。
恒月和王清之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
“这就要化蝶了?”恒月低声问。
王清之望着天空:“雾散就会下雨,泥土松动,坟墓会塌陷。就看她敢不敢跳了……蝴蝶已经备好。”
“现场版梁祝,倒是三生有幸。”恒月轻叹。
“下雨了。”
王清之抬头,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
“噼啪!”
祝英台猛地站起身,朝着墓碑深深一拜,随即纵身跳进了裂开的墓穴。
“不!”
马文才追了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目眦欲裂,“他们怎么能在一起!”
恒月与王清之站在雨里,默默垂首。
马文才转向恒月,声音嘶哑:“你赢了……所爱必死,所得必失……”
大雨过后,天边竟挂起一道彩虹。
桑酒放飞的一双彩色蝴蝶飞入空中。
恒月望着彩虹,轻声道:“一直输的,其实是我。”
[黑猫系统:任务进度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