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去黑渊路上我提到过的上人吗?”寒零露有些厌恶,“那个就是,我本来还奇异这般如牲畜般被饲养起来的怪物是起什么作用的,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将其供为了神明。”
清芸只看了一眼便感觉闭上了眼,她面色发白道:“该死该死,我就不该用异能的,现在眼睛都感觉被玷污了,它手里抓着吃的,好像是人肉,还是组织器官一类的东西!血管脉络,纤维气孔,全都一清二楚!”
顾梦妍有些担忧地安慰了一下,便听寂静中诞生出悠扬而舒缓的歌声,那声音宛若歌谣绵长细腻,不经意间便能令人沉醉其间,歌声宛若抚慰,哪怕听不懂语言,同样能感受到其间的温柔与害怕触怒的小心翼翼。
“看那。”林式昭一指另一端走来的女子,笃定道:“是她。”
女子身披黑灰两色的素色长裙,赤裸的白皙脚掌轻掂着走进人群,她低垂的鬓发斜插根攒簇珠花的碧玉簪子,面戴一白红线条交织,两侧金焰渐开的黑底面具,凹凸线条的身材窈窕,面具未掩的眼波妩媚。
她旋转着上前,裙摆飞扬,象牙般白腻的双腿在衣裙下若隐若现,迷人的舞姿配着朦胧的歌声,宛如画卷般在眼前展开。
上人同样被她所吸引,他鼻尖耸动,扭头向来人方向看去,忽然间,他松垮的皮肤微微颤抖,丑恶的脸迅速扭曲,他一时间坐立不安,连进食的手都静止不动。
女子舞姿轻灵,身轻如燕,步步生莲般的舞蹈如鹊鸟夜惊般极具张力,她好似诚惶诚恐,几番向上人靠近,却又慌张地远离,若即若离,这场景像极了古时皇帝酒宴的舞女,只是此时的“皇帝”却对着“舞女”害怕至极。
没人注意到这荒唐可笑的一幕,除去林式昭一行站立未跪的人,女子妩媚眼波扫过突兀几人,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分明带着几分笑意与示好。
她轻轻扭身,掷出别在腰间的香囊,伴着扑鼻的馨香与莫名的大风,香囊在半空如蝴蝶轻舞,它穿过人群,旋绕梁头,兜兜转转好一阵才落到人群中偏向后方的一人跟前。
那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落到伸长双手中间的香囊,他双手捧着香囊毕恭毕敬,却也只敢就这样抱着。
歌声渐渐小了下去,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女子俯身轻轻拍了拍手,随即整个人便化作一道香风在众人身前散去,如尾音般不见踪影。
啪啪!
那捧住香囊的男人站起了身,有些疲惫衰弱的面孔上涌现出些许难掩的欣喜,他衣着虽并不华丽,但至少得体贴身,三两个补丁打在衣角并不显眼。
男人皮肤深紫,三两道苍白的裂痕从下颚往上划,可与当初那些即将化作煞鬼的人不同,他保持着理性同时体内异质的含量也并不超标。
他拘谨地穿过人群,此时所有五首投地的人虽然仍旧跪坐着,但也相继挺起了胸抬起了头,他们面色崇敬,眼中充斥着嫉妒,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响。
男人走到上人身前,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低下头,颤颤巍巍地将双手平摊并拢伸出,忍受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道:“请神赐我以新生的权利。”
上人脸色麻木,他没再发出那野兽般的声音,默默伸出了一根手指高悬在男人摊开的双掌上方,只见他的手臂开始颤抖,白皙的臂膀上缓缓出现了一层薄膜,无声无息的,指尖冒出一滴金黄的液体。
那金黄液体越聚越大,如倒悬在玻璃上的水珠摇摇坠坠,随后在男人期盼却并不敢向上看的眼神中,温润甚至有些炽热的液体滑入掌心。
他激动地慢慢放下双臂,虔诚地将双掌送到了嘴边一饮而尽,甜美但带着腥味的液体顺着舌头向下滑,穿过喉咙,还来不及品味便入了肚。
在众目睽睽下,男人脸侧灰白的裂痕慢慢愈合,连深紫的皮肤都变淡了几分。
没有人说话,在这寂静沉默声中上人站起了身,他宽厚高大的身躯一步步顺着身后的街道向前,在一个个黑衣人的引导下不知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