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踏来,双眸微眯。
上挑的眼尾弯成漂亮的弧度,却无端让人生寒。
此殿,名为婳澜殿。
晏婳情已经在被子里草草穿好衣裳。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干脆选择原地装死。
直到脚步声在她床前停下,一道略冷的男声传来:
“出来。”
晏婳情不动,让她出来就出来,那她多没面子。
“爱妃再不出来,朕提醒你,刀剑无眼。”
晏婳情拉下被子,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没什么,被子里有点闷。
抬眸看去,她瞳孔一缩。
不是,新帝居然是鹤惊澜?!
她合理猜测,那个被她抛弃的青梅竹马,该不会是阿闻吧?!
鹤惊澜单手执剑,用剑尖挑开鲛纱帐。
红色的纱帐轻飘飘的搭在刀刃上,寒光隐隐闪过,禁忌感扑面而来。
握着剑柄的手骨节分明,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玉扳指。
顺着剑身往上看去,晏婳情猝不及防的撞进鹤惊澜眼中。
他眉目下压,因为从外面赶来,身上还带着未曾散去的寒气,冷的惊人。
和晏婳情对视的一瞬间,鹤惊澜眸光微沉。
少女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和一点白皙的肩头。
因为在被子里乱蹭的缘故,头发有些凌乱,一两缕勾在纤细的脖颈上。
宛若脆弱的菟丝子,柔弱,惹人怜爱。
菟丝子,美人刀,刀刀夺人性命。
晏婳情方才只是胡乱套一件水红的外衣,现在被子下拉。
衣裳也跟着下滑,露出半个肩头。
肩上还挂着肚兜的系带,和白皙的皮肤映衬,能勾出人心底叫嚣的yu火。
美人妆,胭脂面,美的惊人。
她抬手,指尖搭在剑刃上,缓缓上滑。
鹤惊澜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一下,借力托起她的手腕。
手指轻轻点在剑上,沿着锋利的剑刃一路上滑。
紧张和愤怒交替着在脑海里爆发,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
在即将要触碰到剑柄,晏婳情突然握着他的手,顺势往脖颈划去。
“陛下若是舍得杀了妾身,那便来吧。”
鹤惊澜一怔,下意识甩开手中长剑。
“叮当——”
长剑与地面相撞,发出一道脆响。
因为动作太急,昂贵的鲛纱帐被削断一截。
轻飘飘落下,搭在晏婳情头顶,像是鲜艳的红盖头。
影影绰绰的光自细纱中透过,洒在她的脸颊上。
她眸光楚楚,咬着朱唇:“陛下这又是何意?”
若不是咬着下唇,她都快要笑出来。
贱人,让他真杀,他舍得么?
她只需要一滴泪,便能演到他双手奉上一切。
鹤惊澜心神一颤,摩挲着大拇指:“爱妃,朕不是那个意思。”
“朕只是恼怒,你还记挂着他。”
语毕,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掀开晏婳情头上的鲛纱。
他从登上新帝的位置后,一直虚设六宫,后宫之中,只有晏婳情一人。
甚至连这宫殿的名字,也是婳字在前,澜字在后。
为婳澜殿题名的那一天。
他亲手用自己的心头血做墨水,为她写下“婳澜”二字。
晏婳情避开他的手,眼底波光流转。
要玩,就玩点刺激的。
她朱唇轻启:“我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
鹤惊澜轻笑:“朕知道。”
那碗假孕药,还是太医问过他的主意,亲自递到晏婳情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