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端着碗，看着里面清汤寡水的玩意儿，胃里空得发慌，心里也跟着发慌。
骂骂咧咧的声音总是刻意压低，生怕被不远处那些面无表情巡逻的锦衣卫听了去。
李副将和赵指挥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绝望的情绪像看不见的霉斑，在军营的角落里悄悄滋生、蔓延。
抱怨，猜测，还有那些关于“粮草告急”、“大人打算弃城”的低语，总能那么“巧合”地，被某些竖着耳朵的人听进心里。
锦衣卫的人，换上破旧的士卒衣甲，或者扮作愁眉苦脸的低级军官，唉声叹气，愁容满面，不着痕迹地将这些“内部消息”，一点点地喂给那些他们需要的目标。
……
与此同时，副将王坤的府邸。
这里倒是灯火通明，暖意融融，和外面军营里的愁云惨淡完全是两个世界。
王坤和参将周平，两人面前摆着几碟小菜，一壶温热的好酒，正自斟自饮。
“呵呵，王兄，看来咱们还是太看得起这位林大人了。”周平呷了口酒，脸上的得意几乎藏不住，“到底还是嫩了点，没见过真阵仗。这才几天功夫，就憋不住要跑路了？”
王坤慢条斯理地捻着胡须：“哼，京里来的公子哥儿，他懂什么军国大事？杀几个人耍威风倒是利索，真到了要命的时候，还不是先想着自个儿逃命？我早就说过，这小子靠不住！”
“那……王兄，咱们接下来怎么说？”周平放下酒杯，身子往前凑了凑，“总不能真傻乎乎跟着他去送死吧？外面几十万黑山军围得铁桶似的，突围？他娘的，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送死？那怎么可能。”王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峭，“他想突围，那是他的事。不过嘛，这对咱们来说，倒是个机会。”
“王兄的意思是？”
“他不是想跑吗？那咱们就‘帮’他一把。”王坤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阴狠，“找几个靠得住的兄弟，在城里头煽风点火，就说军心散了，粮草彻底没了，再‘苦劝’大人早下决心。只要他下了突围的命令……”
周平瞬间明白了，脸上放出光来：“只要他带着人一走，这朔方城，不就……”
“正是！”王坤嘴角勾起，“到时候，这烂摊子咱们来收拾。是守，还是降，甚至……跟黑山那边的人谈谈条件，主动权不就在咱们手里了？”
两人对视着，都能从对方那里感受到同样的贪婪和躁动。
似乎，林萧肃狼狈逃窜的样子已经出现在眼前，而他们，即将成为这座城池新的主人。
与此同时，经略使府邸的高楼上，林萧肃凭窗而立，夜风吹动他的衣袍。他的【鹰眼术】如同无形的眼睛，穿透夜幕，清晰地“看”到了王坤府邸内的景象，【洞察人心】更是将那两个老狐狸龌龊的心思、卑劣的算计，听得一清二楚。
“跳梁小丑。”林萧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在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闹剧。
就在这时，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风险叛变倾向！目标：副将王坤、参将周平及其党羽。】
【初步危机推演结果：目标正密谋利用“突围”谣言，煽动混乱，预计在三日后的子时，趁夜色掩护，打开东侧偏门，引黑山部落入城，作为其投诚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