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提着陈超径直走向城中央如今却成了陈超搜刮民脂的象征。
沿途的百姓起初瞥见官府服饰的陈超,还下意识地缩在墙角,可看清他被捆缚的狼狈模样,又望见刘柯周身散出的凛然气场,便渐渐停下了脚步,眼神里从畏惧变成了探究,再到一丝隐秘的期待。
刘柯将陈超扔在空地上,蓝光锁链松开他的嘴,却依旧钉死他的四肢,让他只能趴在地上挣扎。
他转过身,面对围拢过来的百姓,双手抬起虚按了按:“诸位乡亲,今日我绑了你们的太守,待会儿可能会宰了他。你们心里有气,要骂便骂,怎么骂都成,但还请别动手。”
人群起初一片死寂,只有陈超粗重的喘息声。
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怀里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孩子的嘴唇干裂起皮,正虚弱地哼唧着。
老妇人盯着陈超,浑浊的眼睛里滚出泪珠,突然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嘶哑却尖利:“畜生!你这个挨千刀的畜生!”
这一声像是捅破了堤坝,积压了三年的怨恨瞬间喷涌而出。
“狗官!你也有今天!”
“我的儿啊!就是为了出城,被你抢光了盘缠,活活饿死在大街上里啊!”
“我家相公做小买卖,赚的钱全被你征了去,最后病死在床上,连口薄棺都买不起!”
“还有那些肉包子!我亲眼看见你府里的人拖走饿死的流民,转头就做成包子卖!你不得好死!”
骂声此起彼伏,像惊雷滚过夜空,震得人耳膜发颤。
有汉子气得浑身发抖,捡起地上的石子想砸,却被身边的人拉住,指了指刘柯的背影,终究是把石子狠狠扔在地上,换成了更恶毒的咒骂。
刘柯站在原地,沉默地听着。那些骂声里,藏着一个个破碎的家。
有人说,陈超三年前到任,第一道政令就是“城门关税”,美其名曰“加固城防”,实则入城者要交三成身家,出城者更是要留下所有财物,否则便以“通敌”论处。无数商客、流民被困在城中,寸步难行。
城中物价飞涨,陈超下令,所有商家的利润必须上缴八成,美其名曰“充盈国库”,实则全流入了他自己的私囊。
商家不敢违抗,只能跟着哄抬物价,最终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
饿殍遍地,疫病横行,可陈超对此视而不见,反而让府中仆役和亲信商铺,将那些饿死、病死的人拖去后院,剥皮剔骨,做成肉干、肉包子,再拿到市面上售卖,赚最后一笔黑心钱。
有个瞎眼的老汉,摸索着走到陈超面前,用拐杖狠狠戳着地面:“我儿是个郎中,看不惯你草菅人命,想偷偷给穷人治病,被你抓起来,活活打死,还做成了肉干……你这个畜牲!”
陈超趴在地上,起初还想辩解,可在铺天盖地的骂声和一件件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他的脸渐渐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和绝望。
他能感觉到,那些百姓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凌迟着他的皮肉,比刘柯那蓝色印记带来的疼痛,还要难熬千倍万倍。
刘柯低头瞥了眼瑟瑟发抖的陈超,眼底的寒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