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狗！王八蛋！害死我儿子！”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人群冲到墙根下，指着其中一颗头颅，嘶哑地哭喊着。
那哭声里积压了太久的悲愤，此刻终于释放，又哭又笑。
“报应！报应啊！”
“还有黑虎帮的当家的！看！那个疤脸就是他！”
“对对对！那个是税吏头子！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人群越聚越多，哭骂声、狂笑声交织在一起。
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惊愕、狂喜、激动和泪水。
长久以来压在头顶，让他们喘不过气的乌云，仿佛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撕碎了。
“谁干的？是哪路神仙下凡啊！”
有人激动地大喊。
“是帝君大人！对！吴仙师说过，帝君大人会将希望的曙光带给苦难的人们，一定是帝君大人显灵了，一定是！”
“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老农把扁担往地上一扔，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城墙方向咚咚磕头。
众人也都有模有样地跪在了地上，嘴中不停地念叨着。
“帝君大人……”
此刻，还没有走远的云生听到众人的声音，他苦笑着转过身来。
“一群迷信的家伙。”
他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群人压抑了太久，对生活早就已经失去了希望，如今正需要一个精神的寄托，索性也就不去管了。
他继续向前几步，就当他快要离开曦阳城地域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来，苦笑一声。
“真是拿你们没有办法。”
他再次将冰冷，狰狞的鬼面扣在脸上。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曦阳城上空，阳光正努力穿透清晨的薄雾。
毫无征兆地，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半空中，悬停在那排狰狞头颅的上方，正对着下方激动的人群。
正是戴着鬼面的云生！
他出现的太过突然，下方喧闹的哭喊和狂喜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张大了嘴巴，愕然地望着天空中那个散发着威严气息的鬼面身影。
那冰冷的金属面具在晨曦中反射着微光，看不清表情，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肃杀和庄重。
“帝……帝君大人？！”
有人失声叫了出来。
“是祂！是祂来了！”
“神仙显灵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狂热的呼喊。
人群如同风吹麦浪般，齐刷刷地再次跪倒一片，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望向天空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虔诚。
就在这时，云生身上猛然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异常纯粹、浩大，如同初升的旭日突然降临在低空。
金光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驱散了城墙附近的阴霾，将冰冷的石墙、狰狞的头颅、以及下方跪拜的百姓，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神圣的光辉之中。
金光映照着他鬼面的轮廓，更添几分神秘与威严。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任由金光流淌。
在无数道惊愕、激动、难以置信的目光的注视下，沐浴在金光中的鬼面身影，缓缓转身。
然后，一条笔直的黄金大道在他的面前伸出，他踩在黄金大道上，缓缓地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金光逐渐远去，缩小，最终消失在天际线。
直到那最后一点金光也看不到了，城下的人群才回过神来。
他们依旧跪在地上，痴痴地望着云生消失的方向，久久无人起身。
城墙上的头颅依旧悬挂，但笼罩在曦阳城上空的沉重黑暗，似乎散了。
街角的炊烟袅袅升起，第一次显得如此宁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