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暄继续劝说：“国庆节人多，你一个人坐车不安全。”
听儿子一副关切的语气，小美提议说：“要不这回就不去港城了，我节后去看看你姥姥姥爷就行，等你过年回来，咱们再去。”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儿子打断了：“妈，咱们还是去看看姥姥姥爷吧，我都好久没去看他们了。而且，我已经跟楠楠约好了，要去看电影呢。”
小美还能说什么呢，“那这样，咱明天一早就得动身，中午一起聚聚，下午你和楠楠看电影，第二天早上就得赶回来，你不是还得去看看你爸吗？”
黎暄立刻欣然应允，“等去看完我爸，咱娘俩再好好过个生日，对了，干脆都买小提拉米苏蛋糕吧，省得买大的，隔一天还得买，也吃不完。”
“随你——”小美见儿子眉飞色舞的模样，笑着起身要收拾餐桌，却被他抬手拦下了，“妈，一会儿我来收拾吧，你累了一上午，歇着吧。”
“你不睡会儿？坐了一晚上火车？”小美问，“要不就放着，一会儿再收拾。”
黎暄笑笑，“我一个小年轻，累什么，车上也睡了会儿。”他说着眼睛又瞟向了剩下的红烧肉，“我还想吃块红烧肉，可惜有点吃不下了。”
“那就晚上热热再吃吧，把面条吃了吧，妈妈也没敢给你多盛，吃不动，就挑上两口，接风面得吃。”
黎暄一边点头，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忽然抬头问：“妈，我爸以前是不是最爱抢我碗里的带皮红烧肉肉？”
这话一出，小美望着盘子里的红烧肉，眼神柔和下来：“可不是嘛，你小时候护食，每次都把带皮的肉扒到自己碗里，你爸就故意逗你，抢着吃，最后还是都夹回你碗里。”
黎暄放下筷子，嘴角带着笑，眼眶却有点红：“我记得上次你们去送我上学，他拉着你逛商场买衣服，你嫌麻烦不想试，他就跟在你身后，一件一件给你挑，最后硬是给你买了那件卡其色风衣，说你穿得少，能挡风。”
黎暄攥了攥手里的筷子，声音低了些：“还真有点我想爸了。妈，要不咱们下午就去公墓看我爸吧，我怕去港城再返回来时间不够用。”
“行，那咱们收拾完，歇会儿下午去。”小美也觉得有道理，万一去港城耽搁了。
饭后，阳光斜斜地照进客厅，暖得让人犯困。黎暄帮着小美收拾完碗筷，坐在沙发上翻了翻手机，忽然说：“妈，我想看看我小时候的那些玩具，还有爸留下的那台旧相机。”
小美心里一动，起身走进储物间，搬出一个落了点灰的大纸箱。黎暄赶紧凑过去，和妈妈一起把箱子搬到客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旧物：铁皮青蛙、积木、变形金刚，还有几本泛黄的作业本，最底下压着那台黑色的胶卷相机，是黎远山当年最喜欢的。
黎暄拿起相机，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外壳，想起小时候总缠着爸爸教他拍照，爸爸就手把手地教他调焦距、按快门，拍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妈妈在院子里浇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