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指尖捏着那张轻飘飘的通报,纸边都被攥得发皱,心里却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丈夫手术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身上插着管子,吃饭都要从鼻饲里打,都要被医院判定为植物人了,怎么就成了“需要被处分”的人?
明明是他受了不白之冤,明明银行连个像样的调查都没做,连事故的前因后果都没跟家属说清,现在不仅没有半句安慰的话,反而直接甩来这么一张冷冰冰的处分通知——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商量,没有一丝体谅,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办公流程。
更让她气到心口发堵的是工会主席那副态度。那句“他昏迷不醒,就不处理了”,说出来时带着几分施舍似的怜悯,像在说“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我们就网开一面了”。
小美越想越觉得荒谬,甚至有点想笑——难道就因为黎远山没醒,没能力去他们单位为自己辩解,这份“不处理”就成了行里的“恩惠”?
难道他们行还指望她这个日日夜夜在医院里照顾昏迷丈夫的家属,反过来对着这份冷冰冰的通知说“谢谢”?
她低头看着通报上“擅自离岗”几个刺眼的字,又想起病床上丈夫毫无血色的脸,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转念一想,她不能哭,丈夫还躺着,这件事她必须扛起来。这份“不处理”哪里是什么怜悯,分明是想把事情糊弄过去,想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堵住她所有的疑问和诉求。
小美深吸一口气,将那张让她心头憋满火气的通报递回工会主席面前,语气坚定得没有一丝退让:“这个结果,我们家属不能接受!”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对方身上,没给对方回避的机会,继续沉声道:“远山到底是怎么出事的,你们一句‘擅自离岗’就给定性,这里面的弯弯绕我暂时不想多争。我就想知道,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清楚,告诉我们家属一声,对你们银行来说,有那么难吗?”
工会主席被问得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小美的视线,含糊其辞地辩解:“他……他就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当时跟他一起的那几个,也没看见具体情况……”
“没看见?”小美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刻提高声音打断,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质问,“一个人没看见,难道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恰好没看见?楼梯口难道连个监控都没有?这种说法,你自己信吗?”
这话像一记重锤,让工会主席瞬间哑了火。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攥紧手里的公文包,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几分。
小美看着他这副心虚的模样,心里的疑虑更重——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们分明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事实上,我们为远山付出了诸多努力。你想想看,如果不是银行方面积极与医疗机构取得联系,并为他安排了大病医疗服务,他如今怎么可能得到妥善的治疗呢?”
听了工会主席这番话后,小美根本就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毕竟,屋里的远山此刻正需要她的照顾,她实在无法脱身。而且,无论怎么说,工商银行无非就是想把治疗丈夫的责任全部推给医保,而他们自己则完全不想承担任何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