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看着那张陈狂耀与资本大佬们的高尔夫合照，每一个人都笑得云淡风轻，胜券在握。
祁同伟的指尖，在陈狂耀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上，轻轻敲了敲。
一声，一声。
仿佛在敲击着一口棺材。
“舆论施压，程序攻击……”
他轻声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惊恐万状的徐文菊剖析战局。
“陈狂耀，还有他背后的那些人，这是觉得光靠封锁还不够。”
“他们想在规则上，直接判我死刑。”
徐文菊愣住了。
她只看到了灭顶的危机，而市长，却在瞬间就洞穿了危机的本质。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先暂停招标，发个声明澄清一下？”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常规的应对方式。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彻底落入了对手的节奏。
只要招标一停，那股好不容易提起来的精气神，就彻底散了。
“澄清？”
祁同伟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种让徐文菊感到陌生的，冰冷的锋芒。
“为什么要澄清？”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沉睡的城市。
“他们想把事情闹大，想让所有人都来看热闹，当评委。”
“那我就给他们一个更大的舞台。”
祁同伟转过身，眼神如电，扫过办公室里每一张紧张惶恐的面孔。
“传我的命令。”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让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
“第一，通知市委宣传部，联系所有能联系到的媒体平台，省台、市台，各大新闻网站，还有那个新开的快浪。”
徐文菊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
只听祁同伟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明天早晨九点，林城市五十亿矿产资源招标会，将进行全平台、全流程、无死角——”
“全程直播！”
“从企业代表入场签到，到资质审核，再到最后的开标唱标，一秒钟，都不许剪！”
什么？！
徐文菊和办公室里的其他几名工作人员，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疯了！
市长绝对是疯了！
举报信指责你暗箱操作。
你的回应，是把整个箱子都拆了，变成全透明的玻璃房，放在全天下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何等的魄力！
这又是何等的疯狂！
“可是市长，万一……万一真的没有一家百亿级企业报名，那直播出去……”徐文菊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将不再是丑闻。
那将是林城历史上，乃至全国官场上，最大的笑话。
一场对着空荡荡的会场进行的，举世瞩目的滑稽表演。
“那就让全天下都看看。”
祁同伟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看看是谁在孤立林城，是谁在扼杀一个三线城市的未来。”
“他们不是喜欢站在道德高地上指点江山吗？”
“我倒要看看，当聚光灯打在他们脸上的时候，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