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凉国公！”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你就去通报！我倒要看看，我大哥是不是连我这个亲弟弟，奔丧的资格都要剥夺！”
他只能按照流程来。
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蓝武没有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侍卫前去通报。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很快，一名小太监便捧着一卷手谕，小跑着过来。
“陛下有旨，宣汉王殿下入宫，前往坤宁宫，面见太后娘娘。”
小太监尖着嗓子宣读完毕，又补充了一句。
“陛下口谕，由凉国公，亲自护送殿下前往。”
护送。
朱高煦听到这两个字，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这是他那位仁厚的兄长，对他最直接的警告与敲打。
但他不得不忍。
“哼！”
他冷哼一声，脸上一片冰寒。
蓝武面无波澜，只是侧过身，让开了道路。
“殿下，请。”
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这才迈步走进了那座象征着天下最高权力的宫城。
蓝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一路上，宫人们纷纷跪地行礼，却又不敢抬头，整个皇城都弥漫着一种死寂般的压抑。
而就在蓝武和他一起穿过几条幽深僻静的长巷。
四周空无一人时。
朱高煦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凉国公，你我都是武人，有些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蓝武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大哥那个人，你比我清楚。”
朱高煦压低了嗓音：“他亲近文官，厌恶兵事，让他来坐这个江山，大明的将来，堪忧啊！”
他往前走了一步，凑到蓝武面前。
“父皇当年，本就属意于我。这天下，本该是我的！”
“蓝武，你帮我！”
他的眼中，迸发出一股灼热的光芒，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只要你助我登上大宝，我绝不会亏待你！”
“我大哥能给你的，我加倍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给你！”
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自己最大的筹码。
“我朱高煦在此立誓，事成之后，我封你为异姓王！”
“与国同休，世袭罔替！”
“到时候，你我共掌这万里江山，岂不快哉！”
异姓王。
这三个字，对于任何一个臣子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终极诱惑。
如今，朱高煦却将它，摆在了蓝武的面前。
但蓝武听完，却没有任何激动或惊讶的反应。
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异姓王？
他若是想要，何必回这京城，趟这趟浑水？
在新大陆那片广袤的土地上，他就是无冕之王，说一不二。
那里的财富，那里的土地，那里的军队，全都是他一手打造。
朱高煦许诺的这个“王”，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更大一点的笼子罢了。
朱高煦，终究还是不懂。
他不懂权力，更不懂自己。
如今的大明朝，唯一懂自己的人或许只有一个朱高炽。
朱高炽才是他真正志同道合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