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签合同？”
“随时都可以。”
“行，那就……”
“但是——”哥们截断她的话，尴尬一笑，“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孔思敏一怔，随即从身后的包里翻出一张a4纸，一支笔，和一盒印泥出来摆在桌上，豪爽道：“没事，剩下的打欠条呗，姐不收你利息。”
这娘们到底干什么工作的？居然随身带着这些玩意儿……
见我点头，孔思敏便大手一挥，唰唰唰的拟了一份欠条出来，若不是她承诺不收我利息，单看这熟练程度，哥们一准认定她是干放贷的。
我拿起欠条扫了一眼，调侃道：“姐，咱们满打满算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两天吧？别说现在欠条的权威性有多差了，就算有用，我要是诚心当老赖你不也拿我没辙嘛，你就这么信的过我？”
孔思敏的气场陡然一变，压迫感十足，微微向前探身，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人心隔肚皮，我当然不信你，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个坏人，但我却是个不相信直觉的女人，我之所以放心给你打欠条，是因为我有对自己有自信，第一，我不是借钱给你，所以不用担心你跑路的问题，第二，如果你没在规定时限还钱，我随时都可以把旅店收回。”
我将烟头捻灭，也向前探身，脸上紧绷的肌肉瞬间舒展，自嘲笑道：“孔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这人最怕被别人信任了。”
“这么说你之前没少辜负别人的期待呗，罪孽深重的男人，”孔思敏也调侃了我一句，转而跳转正题问道：“所以呢，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钱？一半？”
我摇了摇头，“一半拿不了，只能拿一万。”
“噗——”
孔思敏刚含到嘴里的茶水均匀喷洒在了哥们帅气的脸上，我捋了一把脸，颇为无语道：“孔姐，你嘴挺有劲儿啊。”
孔思敏比我更无语，“你跟我开玩笑呢？”
我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像，”孔思敏道：“你身上就一万块钱还敢不言不惭的包旅店？”
“孔姐，不是你一直追在我屁股后问我有没有想法的吗？你也没问我有多少钱，现在我同意了，你又这样，”我拿起桌上的欠条，道：“再说，我不是给你打欠条了嘛，既然都是欠你钱，那多欠点少欠点也没啥区别是不？”
孔思敏陷入了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然后从我手上抢走欠条，才道：“我改主意了，加个条件，得算利息。”
“没问题，我接受，”我又把欠条从孔思敏的手上抢了回来，“但我也要加个条件，在我正常分期还款的前提下，你不得收回或将店铺转租售卖给其他人。”
孔思敏似笑非笑道：“你觉得自己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吗？”
“没有吗？”
孔思敏与我对视，见我丝毫不闪躲，也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她眼神里那股刻意营造出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压迫感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欣赏与玩味，“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