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一口气,将窗户推开,把空调也调成通风,等田夏完全吐干净以后,我又重新将他扶到床上躺好,摆了一个待会万一再吐也不会呛到自己的姿势,然后才去卫生间拿拖布,皱着眉头清理起他的呕吐物来,一番忙碌后,屋子里已经恍然一新,其实我本可以一走了之,留下屋里的狼藉让别人去收拾,可那种对田夏说不上来的愧疚感留下了我,驱使我做些什么去弥补,可弥补什么,我又说不出来。
我叼着烟走出房间,却不见年槿的身影,一回头,竟发现她还在走廊里干呕,哥们好气又好笑,上前捋了捋这丫头的脊背,道:“小姑奶奶,至于吗?”
年槿没说话,只是白了我一眼,然后突然闪开一步,仿佛嗅到我身上沾着粪水的味道一般,我被她这个举动小小伤到了自尊,将烟踩灭,幽幽道:“我之前喝多酒在家里吐,不还是你给我清理的嘛,也没看你反应这么夸张啊。”
年槿二话不说就照我脚面就狠狠跺了一脚,蹙起柳眉道:“你和他能相提并论吗?别说吐,你就算是拉在屋里我也不会嫌弃。”
我一怔,然后心里一阵感动,我相信年槿说的是心里话,还是本能问道:“真的?”
“废话,”年槿俏脸一红,鼓起粉腮嘟囔道:“我对你就像你对我一样,你不嫌弃我,我就不嫌弃你……”
“谁说我不嫌弃你的?”
“你嫌弃我?!”年槿兀自不可置信,表情旋即变得幽怨且不善,好像我要是敢点头,她已经摆出蓄力姿势的小脚下一秒就会踢爆我的头一般。(但她肯定够不着)
哥们这张破嘴,又动的比脑子快了,“开玩笑的,别说收拾,你就算拉哥脸上哥也不带一点嫌弃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悔得我直想抽自己个大嘴巴子,这简直和调情没什么区别,而且调的还很重口味。
“哥,你好恶心…”
果然,年槿脸上羞比嗔多,趁我尴尬挠头的时候,这丫头身子向前一探,便蜻蜓点水般在我嘴唇上轻吻了一口,红着脸道:“不过我还是不嫌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嫌弃,要是有一天我也……我…总之你也不许嫌弃我!”
“嗯,不嫌弃……”
我老脸滚烫,强装镇定,催眠般安慰自己这只是兄妹间表达激动之情的正常行为,可还是害怕,害怕这一幕要是被人看见……偏偏恰在此时,真就有人从楼梯走上来了,年槿也吓了一跳,赶紧躲在我身后。
就见一个老婆婆拎着两个小袋子走了上来,看清我的脸后,淡淡一笑,用她标志性的慈祥嗓音招呼我道:“小伙子,你朋友是喝醉了吧?我这正好有醒酒药,你去拿给他吃点,哎呦,你看他醉的那个样子,年轻是本钱,可也要注意节制。”
我接过婆婆的药,“谢谢……”
这位慈祥的老人是这家旅店的老板,我刚进门的时候还有些诧异,等到离开时,我特意看了一眼旅店名字就更诧异了——“缘未尽旅店”。
田夏当时醉的厉害,我就随便找了个能落脚的地方,结果偏偏是这家店,看来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我与这家店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