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充当了接待之人,负责带他姐夫、父亲,和朝中一众大臣参观工业园区的工坊和生产设施。
之前刚在京城市井经历过一场惨烈械斗,担心被言官攻讦的他,此时却精神抖擞,就像朝中惹是生非的事情与他无关,他跟弟弟一样都是大能人般……不是装出来的,是他真的心大,并不在乎这些。
“陛下,您看这里,乃是炼钢的地方。”
张鹤龄指着前面偌大的炼钢炉,“采用了特殊配方,再用特殊的提炼方式提炼出精铁,炼钢用的都是石炭烧制而成的焦炭,炉温非常高。
“一次下来,能烧出几千斤铁水,再经过铸造,就能把模具给打造出来……呶,那边是机床,通过机床加工,模具就能投入生产。”
徐溥对不学无术的张鹤龄没什么好感,直接把头扭向一边,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
刘健则问:“具体生产什么?”
“生产的东西可多了,比如说再造个熔炉出来,或是造个火车头,那边是造铁轨的……小部件则是专门用来造火器的机床……”
“咦?火器不是由匠人直接造出来的吗?”
刘健继续追问。
张鹤龄侧过脑袋看了父亲一眼,意思是,你没让我解释这个啊,不是说好了让我说,你们光听着就行?
咋还带现场考核的?
张峦自己对此也是一知半解,直接当没看到儿子求助的目光。
朱祐樘却笑着说:“如今的新式火器是由一个个小零件构成,所有部件都通用,就是一个零件可以用到不同的火枪上,性能丝毫也不衰减,要做成这样得需要专门的机床进行加工,而机床则是通过这种炼钢和铸造的方式制造……这是一整个生产流程。”
张懋听了感慨地道:“厉害啊,先用独特的炼钢手法,一次造出生产工具,再用工具生产小零件……这样就不用人工去精心打磨,直接一次性造出成品……这样的模式很好啊……”
刘健却有不同的见解:“用这种方式打造出来的东西,必定有许多残次品,岂有人手打造的有把握?”
“还真不是。”
张鹤龄一听急红了眼,辩解道,“这种方法打造出来的物件儿,从硬度、坚韧度再到精度,都非常高……嘿,你这老匹夫,见过成品吗?知道它们是怎么造出来的?懵然无知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只凭你长了一张嘴是吗?”
“不得无礼!”
张峦马上喝斥。
刘健一听就来气。
你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毛头小子,仗着自己是国舅,敢对我一个内阁大学士如此无礼?
简直有辱斯文!
张峦脸上带着歉意,赔笑道:“吾儿鲁莽,望刘阁老不要介意。”
“哼。”
刘健没有搭话。
朱祐樘则问:“一天下来,能造出多少机床?”
“造很多。”
张鹤龄道,“具体造出多少我没数过,我只知道有了机床就可以批量造火器,现在一天能造出三百杆火器,一年下来能造十万杆。”
“多少!?”
这数字把在场大臣给吓了一大跳。
张鹤龄冷笑不已,道:“当然不可能一年四季都造,这只是其中一种火器,以后这东西,想造多少有多少!
“怎么?不服气吗?”
在场徐溥、刘健和王恕等人,怎么都没料到,张家父子对大明的改造力度会这么大。
几乎是在他们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完成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