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之后,张岱便径直行入长兴坊中,来到信安王家门前,他也来不及再递名帖,直接对迎出门来的王府奴仆疾声说道:“速速入禀大王,言张岱来访,有急事相告!”
这门仆也是使得张岱的,见张岱神情严肃,便也顾不上再作盘问,连忙转身将张岱引入前堂坐定,旋即又说道:“请张郎于此稍后,仆即刻便入禀主公。”
此时的王邸前堂当中,还有好些个前来拜访、等候召见之人。他们当中有的人也认识张岱,见其入堂后便入前问候攀谈起来。
张岱这会儿却是无暇与这些闲杂人等寒暄,随口略作敷衍,两眼只是望着堂外,很快信安王的儿子李岘便出现在门前,张岱当即便走上前去。
“家父清早离家访故,行前交代午后便归,六郎不妨随我暂入中堂稍作等候。”
李岘走向张岱,口中笑语说道。
张岱闻言后不免有些失望,旋即便摆了摆手,示意李岘跟他到外堂无人之处,这才开口小声说道:“我还有公务在身,来不及于此等候大王归家了。便且将事告于七郎,请你妥善转告大王。”
“什么事情这么要紧?”
李岘闻言后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又将张岱向僻静处引了一引,才又说道:“六郎请说吧,我一定将你所说内容一字不差转告阿耶!”
这李岘远比他弟弟李峡稳妥得多,张岱对其倒也放心,当即便开口说道:“今日宪台王端公入呈奏状,乃言近日时流窃议……”
“谁人作此妖论?简直太大胆了!王端公持议才是公允,两位仙媛深居仙邸、无至人前,岂可以此杂情相迫啊!”
李岘听到这事后,顿时也忍不住怒声说道。
张岱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跟李岘深作解释,他只是又快速说道:“今我受裴相公所命将要奔赴二仙媛道观送信告事,因恐两位仙媛乍闻此事情不能安,而信安大王又是宗家仁义长者,若往劝慰一番,想能大安人情。稍后大王归邸后,七郎你请将此情俱告,大王若是无事,请速往两位仙媛道邸请见!”
“这、这,我立即安排家人去寻阿耶,事情很要紧吗?”
李岘并不是很清楚他老子当下有些微妙的处境,也想不明白为何两位长公主遭受骚扰,怎么张岱还特意来通知他老子一声、请其赶紧过去。
“是否要紧,大王自有判断,告辞了!”
张岱说完这话后,当即便转身向王邸外行去,行出大门后便翻身上马,接着便率领从人们直接出坊向两位公主道观而去。
李岘见张岱旋来旋去、行迹匆匆,却还特意绕路到他家来通知一声,心内也是不敢怠慢,当即便抬手召来家奴道:“你们速往柳大将军、算了,还是赶紧备马,我自亲去寻罢!”
家人们一来一往还要浪费脚程和时间,而他父亲所去拜访的友人正住在皇城西侧靠近两位公主邸居的坊曲,他亲自过去寻找禀告,也能节省一些时间。
张岱在离开长兴坊之后,便直奔皇城西侧的辅兴坊而去。原本他可以从皇城安福门西出,直接便可抵达目的地,但是为了通知信安王一声,又南出皇城绕了一大圈才返回来,足足多走出了二十多里地。
不过这一番绕路倒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意外遇到李林甫一行让他又无意间获知了许多的讯息。李林甫居然准备亲赴汴州固然让他有些意外,而武温眘这家伙上赶着给自己送钱,也实在让张岱有些无语。
一想到武温眘入京以来各种豪阔举动,这一次更是又一把拿出三十万贯的巨款,张岱也不由得感叹这傍着河陇商道抢劫掳掠还真是赚钱啊,武温眘十几年间竟然就积攒下如此庞大的家资。
而这家伙也不过只是一个流寇蟊贼罢了,吐蕃才是真正的凶恶大盗,过往数年在河陇出入无禁,不知搜刮走了多少河陇百姓们辛勤积攒的财富!
所以说这边务和内政就是需要认真的调和与平衡,无论过于专注哪一方面都是不对的。
屡兴边功固然劳民伤财,免不了陷入穷兵黩武的困境,可是一味的绥靖忍让同样也换不来和平,尤其大唐周边尽是穷凶极恶的豺狼禽兽,而大唐境内则丰饶富足,是那些胡夷蛮众们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劫掠对象,如果大唐没有足够的军备投入,那无疑就成了这些胡众们眼中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