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应该逃跑吗?
阿尔诺的第一反应,是放弃职务与头衔溜出河湾堡。
情报工作的失误直接导致了水战的失败,事后奥托必然要发动清算,阿尔诺继续留在河湾堡生死难料。
就算奥托网开一面没有怪罪他,紧接而来的林恩水陆大军也将包围河湾堡。
届时,这座位于河心岛上的城堡将陷入四面围困,恐怕连一只飞鸟都逃不出去。
等到城破,阿尔诺的下场大概率也是一死,毕竟他背叛了前主人沼地公爵,并投靠了南境的奥托,事后不可能不遭到北境人的清算。
阿尔诺盯着面前几名间谍,不由心生疑虑:就算要逃,自己又该逃到哪去呢?
北境就这几个势力,自己已经背叛了洛泰尔,又即将背叛奥托,全北境哪还有势力愿意接纳他?
还是说,久违地重返南境?
有那么一瞬间,阿尔诺还真想回南境看看。
他的家乡就在南境,那里有他家族过去的封地、墓园与城堡,只是已经成为了他人的财产。
该回去看看吗?
就在这时,一名间谍忽然忧心忡忡地问道:“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些间谍都是阿尔诺当佣兵团长时的老兄弟,彼此间的关系非常亲密,属于无话不谈的那种。
也正因为他们足够可靠,阿尔诺才会将他们派往林恩的领地上刺探情报。
“怎么办?”
阿尔诺苦笑一声,接着说道,“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些迷茫,这河湾堡肯定是不能再待了,可我却不知该往哪走。”
河湾堡里可是有奥托的五千大军,遍地都是奥托的眼线与亲信。
这几名间谍进入城堡的事肯定已经有人汇报给了奥托。
阿尔诺的确想逃。
可若是他在逃跑的路上被奥托逮住,那可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当然,这五千士兵里也有不少阿尔诺的旧识,他只要动用这些关系,还是能有一定的概率逃出城堡。
但就算真逃了出去,又该往哪走呢?
总不能真的横跨北境再漂洋过海去南境重新开始吧?
阿尔诺舍不得北境的弟兄们,更舍不得头上那顶宫廷伯爵的帽子。
不过他的迟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有人替他做出了选择。
“阿尔诺伯爵,陛下请你立刻去大厅议事!”
随着奥托的亲兵上门有请,得,阿尔诺也没有纠结的必要了。
在两排带甲亲兵的‘护送’下,阿尔诺来到了河湾堡的大厅。
他刚一进门,分坐在长桌两边的十几名将领就齐刷刷地看向他,不少将领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敌意。
奥托坐在长桌尽头的高背椅上,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刺出,寒声道:
“阿尔诺,我认为你有必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你还不知道,尼尔的舰队惨败给了林恩,核心原因,就在于林恩的舰队装备了一种新型火炮,而就在今天之前,我们竟然对这种火炮的存在一无所知!”
砰!
说到最后,他甚至气得猛拍座椅扶手。
就在十几分钟前,奥托布置在静河南岸的轻骑兵带回了前线军情。
得益于初春的晴朗天气,这些骑兵亲眼目睹了尼尔舰队的惨败,也看到了大发神威的佛朗机炮。
奥托在得知尼尔战败的噩耗后大为吃惊,第一反应就是派人去将阿尔诺‘带’过来。
“给我将阿尔诺抓过来,千万别让他跑了!”
气急败坏下达完抓捕命令后,奥托又火速召集城堡中的将领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后续对策。
这些将领在得知实情后,迅速就将战败的主因归咎到了阿尔诺头上。
他们本就看不起这种反复背叛的小人,又记恨其能得到奥托的重用与赏识。
如今恰逢阿尔诺在情报工作上出现重大失误,这些将领如何能不同仇敌忾?
面对奥托的质疑与一众将领杀人般的眼神,阿尔诺心跳骤然飙升,可他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惊慌。
“陛下,请您放心,我没有任何逃避的想法,而且我确实能给您和诸位将军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罢,阿尔诺就示意那几名间谍进入大厅。
这几个间谍的心理素质同样过硬,面对这种大场面还能一五一十地将实际情况描述清楚。
听完间谍们的陈述,奥托的脸色好看了不少,随后问道:“阿尔诺,你对后续的战局有什么看法?”
奥托其实并不怎么相信阿尔诺会背叛他。
没错,阿尔诺的确有过背叛的前科,在北境堪称是声名狼藉。
但也正因为他名声太烂,奥托才敢用他。
除了奥托,在如今的北境哪还有势力愿意或者能够收留他呢?
从这个角度来说,阿尔诺压根就没有背叛的理由,他再度背叛不仅换不到任何好处,还会丢掉职务、头衔与财富。
如今阿尔诺又拿出了合情合理的理由,间谍们的陈述也完全能够自圆其说,奥托心中仅存的那点疑虑自是烟消云散。
不过这改变不了即将崩坏的战局。
随着尼尔舰队的溃败,奥托也需要面临重大抉择。
是留下来坚守河湾堡,并依托城堡与林恩决战?
还是撤离河湾堡,只留部分军队死守?
对于这个问题,奥托麾下的将领们分为了两派,大部分将领主张撤退,小部分将领则认为应当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