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唐群峰办公室。
当黄江涛板着脸走进来时,看到唐群峰正在打电话,便做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默默等待。
几分钟后,唐群峰打完电话向他招招手:“江涛,你怎么去而复返了?你走的时候,笑得嘴能咧到后脑勺,现在怎么成了苦大仇深了?”
唐群峰已经看过他发来的传真件,却明知故问,拿黄江涛开玩笑是为了缓和气氛。
黄江涛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瞥眼看到了桌子上来自中安市委的传真件,他深深叹口气:“群峰同志,您就别拿我取笑了。秦云东同志的工作方式太简单粗暴,没有资金入场,让我怎么干下去?”
他为了避免唐群峰误会,先主动声明他完全支持秦云东查处腐败分子,挽回中安市的经济损失。他反映情况不代表和秦云东搞对立,更不是为了包庇涉案人员。
但斗争总要讲策略,讲究因地制宜的方式方法。中安市财政岌岌可危,他等米下锅急得上火,秦云东此时不该把金融界推到对立面,缺乏资金,中安市复兴就无从谈起,而且债务重组、债转股也全部停摆。
“省长同志,秦云东这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制造更大的问题。我作为中安一把手,不能眼睁睁看着秦云东折腾,把城市经济搞到休克,把中安几百万百姓的生计推到悬崖边,这个责任是他背还是我背?”
黄江涛说得痛心疾首,他感觉自己的论点鲜明、论据齐全、论证充分,而且还站在为民请命的制高点,唐群峰肯定能被说服。
“江涛啊,你的焦虑,我完全理解。在处置组任命秦云东同志挂帅时,就有人提出不同意见。秦云东讲原则,敢于斗争是出了名的。只是……是否在中安市现实问题上动用霹雳手段,确实值得商榷。”
唐群峰揉了揉眉心,语气相当温和。
黄江涛心中一喜,以为唐群峰已经明确表态赞同他的观点。
然而,唐群峰话锋一转:“江涛,你这次反映秦云东情况,省里不会支持你的意见,还是需要你和秦云东再深入沟通,达成共识。你们没有本质上的矛盾,只是做事的思路不同,没必要闹到我这里来,这对你们两个影响都不好嘛。”
唐群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中含有对黄江涛的批评。
黄江涛心头一紧,表白道:“其实我对秦云东同志很尊敬,没有想告黑状,打小报告的意思。因为涉及到中安市下一步工作安排,我才会请省里给我一个明确指示……”
唐群峰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想要明确指示,那我就转达鲍书记的明确表态,他旗帜鲜明地支持秦云东,”
“什么!”黄江涛如遭雷击,不由自主站起来,“鲍乾清怎么可能支持秦云东……”
唐群峰微微皱了皱眉,抬手示意他坐下。
“鲍书记说,乱世需用重典,沉疴当施猛药。秦云东同志坚持原则,敢于碰硬,正是解决中安市遗留问题的最佳人选。他还特别强调,在这个问题上,要给予处置组充分的支持,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扰掣肘秦云东的工作。”
唐群峰瞟了一眼脸色煞白的黄江涛,缓和口气说,他接到中安市委的传真后,第一时间转发给了鲍乾清。
因为黄江涛的申诉涉及到秦云东和处置组,那就必须要汇报给鲍乾清,也必须得到他的批示。
鲍乾清看完传真件后,特意给唐群峰打电话表面立场,并且表示要下定决心,彻底整肃中安乃至全省的干部队伍。因此必须鼓励秦云东继续走正确的道路,不能顾及眼前利益而置长远利益不顾。
“江涛,你现在要对资本讲缓和,这就是公然和鲍书记唱反调,很可能会被定义为没有立场地替资本当说客,是投降主义思想作祟,那后果会很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