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智渊恭恭敬敬的跟在狄封的身后,心中盘算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减轻点罪行。
虽然他什么坏事都没做,但他身为地方父母官,仗着身居高位,大肆敛财不说,还没有将钱财用在百姓身上,相当于取之于民,却没造福百姓。
他这个父母官做的依旧失败。
他很失败,但是他不后悔。
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做什么事,总会有前路黑暗的时候,只要坚持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这是他所坚信的。
“你知道你错在了什么地方吗?”
狄封坐在堂厅的上首位置,面无表情的看着柴智渊。
柴智渊点点头,伸手不舍的在自己的官服上摸了又摸,这才轻轻掀开衣袍衣角,双腿郑重的跪在了地上,然后,他将自己头上所戴的官帽摘了下来,放在一边的地上,俯下身子以头碰地,道:“将军,下官知晓下官所做的事,对于百姓来说有多可恶。”
“下官不辩解,因为这是事实,不管你们是想怎么处决下官,下官都接受。”
狄封依旧面无表情:“你什么都知道,那知不知道你身为父母官的责任?若是将自己的责任都抛之脑后,那你这个官不做也罢。”
柴智渊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大人教训的是,下官无从辩驳。”
狄封勾了勾嘴角,从自己的桌子上翻出当时在流放之城翻出来的信件,拍在桌子上,“到底是无从辩驳,还是你们谋划着什么!”
柴智渊听见一声,他心头一颤,抬起头,瞧见桌子上的信件。
狄封怕他看不见,还特意举了起来,身子从桌子上探过来,拉进了他们俩人的距离:“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柴智渊微微一愣,好像没听懂狄封说的是什么,狐疑的反问了一句:“什么?!”
狄封坐了回去,瞧着柴智渊的脸,半响,他忽然道:“你们,你们跟那些人大肆收敛钱财,实际上是想反叛吧?养军队,需要钱,对吧,没有地方弄到钱,你们就从各个地方扣钱出来,不光有你们,还有别人对吧。”
柴智渊猛地睁大眼睛,似乎是没想到狄封会这么说,他强作镇定,但慌乱的眼神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什么?”
狄封早就知道这个世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变了,可能是十几年前,也可能是几十年前,可能是皇帝接手的时候,也可能那年宫变的时候,反正不管是什么时候,底下的人早就蠢蠢欲动了。
闵国公在计划着推翻晋皇的统治,还有个不知名的人也在想着清君侧。
晋皇这些年虽然没做什么好的建树,可也不至于让
他不过就是无能了一些,亲奸臣远贤臣,再坚持坚持,等到皇子继承大统,也不是不可以,他们为什么就不想等了呢?!
难道打仗真的那么好吗?!
狄封不懂,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的?!
可想到他们这些年碰到的事,狄落全家惨死,没有尸体,空有一座座衣冠冢,还有温星文,清廉了一生的温大人莫名其妙被人扣上了买卖官职的帽子,问斩流放,还有闵国公手底下的人,做出的一件件有违人性道德的事,他忽然又说不出安安稳稳的不好吗?这种话。
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之前常年在外守关,好不容易回到京都,却因为九五之尊的厌恶,又被发配到远离皇权的酷暑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