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按齐霖的心意装扮的,根本无需再饰,齐衡只是被打发过来找茬的。
此刻,他身披雪白鹤氅,长襟将他的身形拽得更加修长,与从前读书时候大不相同了,添出一股熟韵。
一种从老实古板到沉着肃穆的熟韵。
齐霖前几日是情气吸迷了,竟没发现,他变成这样了。
“哥。”他唤了一声。
齐衡正指挥着小厮去把梅花栽到窗前来,闻言回头,露出一抹微笑,疏离客气道:“你来了,快看看有何不妥之处。”
齐霖上前先握住了他的手腕。
后者一怔,腕上的热意刹那间传遍全身,让他如拢烈火,正要抽离,却听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柔嗓音:
“嗯,让我看看,确实不妥,你生病了。”
齐霖之前见他早早就穿上了毛里的衣服,便觉不正常了。
他只低头把脉,再抬睫时发现对方面色有些潮红。
“我是让你看院子,怎么看起我来了,我身体没有大碍。”齐衡儒雅笑道。
“院子哪有你重要,气血亏虚,濡养不足,该好好补补。”
齐霖拉着他往屋里走,免得吹冷风:“许久未见你了,你反倒瘦了。”
他抬手示意庆云守在外面,低声问:“你干什么了,阿娘竟舍得打你?”
齐衡知道家中口风瞒谁也瞒不了弟弟,他装作没脸,想含糊混过去。
没想到齐霖直接语出惊人:“不会是你喜欢我的事被她发现了吧。”
齐衡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绪瞬间掀起滔天巨浪:“你,你知道?!”
渣渣狐一脸理所当然,还竖指贴在唇上做嘘声状,示意他小声些:
“哥哥天天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很难不知道。”
齐衡如坠冰窟,立刻转身低下头去,不再看他,怕弟弟觉得自己恶心,心中乱麻一团,已做好被他嫌恶奚落:
“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谢谢。”给狐做饭的厨子都很不容易,虽然齐衡做的饭是苦瓜味很难吃,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齐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转了回来。
“玉璧在庭,过客皆顾,我这般美丽,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我也不为过。”
这话并非自恋,而是齐霖眼中的常识。
“只是作为我的兄弟,你绝对不可以说爱我,要比别人更辛苦一点哦。”
齐衡瞳孔地震,他以为天大的事,让他永劫不复,恨能就死的事,就,就这样吗?
在玉郎眼里居然只是一件寻常事,甚至连诧异都无法引起。
只是更辛苦一点吗?
齐衡心中五味杂陈,苦涩又漫了出来,眼皮薄红,继而水光盈盈。
他似笑似哭,既有大石落地的放松,又有自作多情的失落。
他有许多话要说,但真正站在玉郎面前,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齐霖见他哭了,歪着头靠近,顺手从对方袖袋里抽出手帕,然后直接糊在他脸上,像在用抹布擦拭花瓶一样磨。
“你别哭了,虽然你得不到我,但我也得不到你啊。”
齐衡抓住他的手,被帕子搓得脸都红了:“你若想要,我死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