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里,灵稻在星盟各城成功引种,无数修士因之受益,神魂强度普遍提升;极北寒狱的封印愈发稳固,灵虚子偶尔会托巡逻队带回寒狱边缘新开的雪莲,说那是土地复苏的证明;龙华城的白玉碑又延伸了数丈,新增的名字大多是寿终正寝的老者,他们在和平岁月里守护着家园,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凌风的头发已染上霜白,却依旧时常坐在玄鸟雕像下,看着城中的变迁。星盟的事务已渐渐交给陆羽等后辈,他更多时候是个倾听者,听年轻修士讲述修炼的瓶颈,听百姓抱怨今年的收成,偶尔点拨几句,便如星辉照亮前路。
这日,他正在碑前擦拭沈毅钧的名字,忽然感觉到丹田中的星辰珠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星门,门后是璀璨的星河,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那是修士梦寐以求的飞升之门。
“宗主……”陆羽赶到他身边,眼中满是激动,“您要飞升了?”
凌风望着星门,又看了看脚下的龙华城。城中的孩子们正在放飞新做的风筝,风筝上画着玄鸟与星辰;青岚宗的弟子推着满载灵稻的车,正往学堂送今年的新米;远处的城墙上,年轻的巡逻队员正对着星图练习阵法,动作虽生涩却一丝不苟。
“不了。”他轻轻摇头,星辰珠的光芒渐渐内敛,天空中的星门也缓缓消散,“这里还有我放不下的东西。”
陆羽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他知道,自家宗主早已超越了对修为的追求,守护这片人间,便是他最终的道。
夕阳西下时,凌风沿着城墙慢慢走着,青虹剑早已交给了学堂的孩子们当教具,此刻他手中握着的,是一串孩子们用灵稻秸秆编的手链,粗糙却温暖。城楼下,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带领着学堂的孩子们,在白玉碑前讲述那些关于守护与牺牲的故事。
“……当年,就是凌城主带着大家,守住了极北寒狱的封印,守住了我们的家园。”少女的声音清亮,带着对过往的敬畏,“他说,英雄不是一定要变成星星,能守住人间烟火的,都是英雄。”
凌风站在城楼的阴影里,看着孩子们眼中闪烁的光芒,忽然想起星台顿悟时的心境。原来真正的大能境,从来不是力量的巅峰,而是守住初心的坚定——正如星辰循着轨迹运转,不为照亮自己,只为守护脚下的人间。
夜幕降临,星祭大典的花灯再次升起,如漫天星辰落入人间。凌风望着那片灯火,丹田中的星辰珠轻轻震颤,与城中的灵脉、与天上的星河产生了共鸣。他知道,自己的故事终将成为过去,但守护的信念会如灵稻般生根发芽,在一代代人心中传承。
远处的铁匠铺依旧亮着灯,老铁匠的儿子接过了父亲的锤子,叮当声在夜空中回荡,与孩子们的歌谣交织在一起,温柔而坚定。这便是他用一生守护的人间,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却有着比传奇更动人的力量——那是生生不息的希望,是代代相传的守望,是星辰坠落时,总会有人举起灯盏的执着。
而凌风知道,只要这灯盏不灭,他的守护,便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