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可我还是怕，怕我们会分开，怕他……”
“怕他不要你？跟你分手？”小薛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你把这个心放肚子里。”
“我也不是怕，就是……最近这种感觉特别强。”咩咩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知道他很爱我，但这种想法就是最近老在我的脑子里出现。”
“哦，这是没安全感了？”小薛猜测道。
咩咩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茫然：“也不算吧……就是心里慌。”
小薛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你俩在一起，有一年多了吧？”
“嗯，差不多一年了。”咩咩应着，嘴角勾起点浅淡的笑意，“我们俩很少记得住这些东西。”
小薛“嗯”了一声，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像是在组织语言：“怎么说呢，你这情况，应该叫‘感情创伤综合症’，说白了点就是，因为你认真谈过一段很长的恋爱奔着结婚去谈的，但是分手了，你感觉你已经把之前的一些事情放下了，但当你再次谈的时候，很正常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当你发现这段恋爱你已经快要谈一年多的时候，你怕了，怕他会容然离你而去和你分开，那怕他对你很好但你还是觉得他平时不会对你这样？我说的对吗？”
咩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算吧……就昨天，我们俩出来，之后他在打车，我可能有些急，就催了他一下，然后他回头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下，我当时就感觉他在凶我，但之前我们也会就‘啧’对方，但昨天我就感觉很委屈，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小薛听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放得更柔了：“你看，就是因为之前那段没结果的感情在你心里留了道小口子，现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你就会下意识往‘他是不是不爱我了’上靠。昨天他‘啧’那一下，可能就是打车有点急，压根没往‘凶你’上想，是你自己先把委屈的开关打开了。”
咩咩攥着杯子的手指慢慢松开了些，她低下头，看着杯底那片青柠，小声说：“可我当时就是控制不住……明明知道他不是那意思，眼泪就是往下掉，我是不是很丢人啊？”
“这有啥丢人的？”小薛笑了，语气轻松，“就像你摔过一跤，再走到同个地方，哪怕路早修平了，你还是会忍不住想扶着点东西，这不是你的错，是之前的疼太难忘了而已。”
咩咩听着，轻轻点了点头，眼眶里的湿意慢慢退了下去。
紧接着小薛再次开口道：“感情里哪有没点小磕绊的？关键是他愿意顺着你的情绪来，你也愿意跟他说你为啥委屈，你对他的好他记着，他对你的好你也揣着，这就比啥都强。”咩咩听后抿了口杯中的酒。
小薛往椅背上靠了靠，指尖敲了敲杯沿，话头悄悄转了个方向：“其实，感情里哪有什么标准答案，谁家不是各有各的难，各有各的甜呢，你看我跟小刘，他常年在部队，我身边好多人都劝我，说我这恋爱跟没谈差不多——天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真有事想找个人搭把手都找不到，还说我谈这段恋爱到底图啥、有啥意义。”
她顿了顿，眼底浮出点温柔的光，不是抱怨，反倒带着股笃定：“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他但凡休假回来，我吃的每一顿饭都是他亲手做的。哪怕我在组里后半夜吃的夜宵，都是他亲手做，亲自送的。”
小薛转头看向咩咩，声音又软了几分：“你看，外人只看得见我一个人的时候，却没看见他把能给的温柔都攒着，全留给我了。就像你跟于龙，别人只看见的只是表面，只是你们想让他们看见的，别人看不见的是你为他付出的那些，是藏在细节里的好。感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演给别人看的，是两个人揣在心里的暖和劲儿。你跟他这一年多的日子，甜的、软的，不都是实打实的吗？”
咩咩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还带着点湿润：“我这是……无意中吃了把狗粮吗？”
小薛也笑了笑道：“我这可不算狗粮，顶多是现身说法。”
另一边，于龙跟着小刘绕到酒馆后台，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说笑声，于龙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问：“不是，这怎么这么多人？”
小刘往前面努了努嘴，解释道：“哥，演戏得演全套啊。外面那些人，都是老板的朋友，不是真客人。按说这个点，酒馆还没到营业时间呢，但一个人没有也太假了，所以就请了几个朋友来撑撑场面。”
于龙“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小刘却忍不住嘀咕：“你还是演员呢，这点场面……”话没说完，后颈就被于龙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立刻闭了嘴，悻悻地摸了摸脖子。
“接下来怎么弄？”于龙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刘反倒惊讶了：“什么怎么弄？上台唱歌啊！你唱，我伴奏，跟着你的调来就行，你只管放开了唱。”
于龙皱了皱眉：“你整这么多人，一下子给我整紧张了。”
“哥，演员得学会随机应变啊。”小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虽说是没彩排过，但咱争取一遍过，没问题的。”
于龙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两人从后台的侧门绕上台时，台上的歌手，见他们过来，了然地笑了笑，和于龙换了个位置，把话筒递了过去。小刘则接过吉他，在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试了试音，朝于龙比了个“OK”的手势。
台下的咩咩和小薛正聊到兴头上，咩咩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于龙和小刘去了好半天还没回来。她有点坐不住了，探头往吧台后面望了望，带着点担忧开口：“于龙怎么还没回来啊？”
小薛刚要开口安抚，就听见音响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了出来，带着点仓促的紧张：“呃……”
咩咩猛地抬起头，朝着舞台的方向望去——昏黄的灯光下，于龙正站在话筒前，而小刘坐在旁边，怀里抱着吉他。她瞬间睁大了眼睛，又惊又疑地看向小薛，笑着问道：“这……这是要干嘛啊？”
小薛忍着笑，朝舞台抬了抬下巴：“没看出来吗？他要给你唱歌呢。”
咩咩“啊”了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在座位上，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就在这时，于龙对着话筒，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却带着藏不住的认真：“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我家的小孩。”
话音刚落，一束暖黄色的追光“唰”地一下打在了咩咩身上，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光晕里。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有好奇，有善意，还有隐约的笑意。
咩咩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看着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心里又慌又暖，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于龙的声音再次透过音响传了出来，带着点仓促的真诚，却字字清晰：“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他的话音刚落，小刘的吉他声便匆匆跟了上来。弦音简单干净，像溪水漫过鹅卵石，轻轻巧巧地贴合着他的歌声，没有丝毫违和。
于龙唱得不算完美，尾音偶尔会带上点紧张的颤音，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掏出来的，裹着化不开的温柔，在小小的酒馆里漫开来：“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