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众人刚睡踏实,院门口就又传来了敲门声。
正是先前扛着铁盆报信的亲卫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三皇子。
三皇子看向开门的李德山,语气温和却带着威仪:“李总旗,姜总旗在何处?”
“回三皇子的话,他正在歇息。” 李德山语气恭敬,却难掩一丝疏离 —— 江湖人习性向来如此,不擅与官家亲近。
他之所以会入这神机营,也是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姜长业,才让这位隐于铁铺、孤身一人的江湖人,总算有了群居的热闹。
三皇子早从顾惜惜口中知晓李德山的底细,也不追究他的冷淡,反倒体谅道:“不必喊他们起来,我在此等候片刻便是。”
他并非不通情理的上司,侍卫早已把众人熬夜试验的情形禀明,知道他们辛苦。
“你也下去吧。” 三皇子在堂屋坐下,对着还扛着铁盆的亲卫吩咐,又补了句,“这铁盆留下。”
“是。” 亲卫应道。
随行的侍卫有眼力见,立马接过铁盆,放在三皇子视线能及的脚边不远处。
李德山常去姜家走动,也并非不懂礼数。
虽不会泡茶,但他记得如意昨日捎来的桃花酒还剩一坛,便取了出来,又从冰窖里拿了些冰镇的卤肉,一并摆在小桌上:“三皇子,请用。”
接下来,堂屋里便只剩这般景象:三皇子夹一筷子卤肉送入口中,抿一口桃花酒,目光又落回脚边的铁盆上,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
酒水晕染下,他双颊泛起绯红,那双桃花眼专注地盯着铁盆,竟像是在瞧天底下最美的姑娘。
姜长业醒来后走进堂屋,一眼就瞧见了这画面,忍不住 在心里“啧” 了一声,满是惋惜 —— 这般美人垂眸的模样甚是好看,可他专注看着的竟是个破铁盆,实在有些煞风景。
“下官见过三皇子殿下。” 姜长业一进门就打算行礼,只是下跪的动作慢了半拍 —— 能不跪就不跪,这可是俩闺女教给他的真传。
“姜叔,快免礼!” 三皇子连忙抬手阻止。
他在姜家养伤那段时日,跟着元芷喊 “姜叔” 喊顺了口,任凭姜长业再三推辞,也依旧这么叫。
姜长业心里其实美滋滋的,索性也就受了,毕竟三皇子看着矜贵,实则心善不拘小节,相处久了倒也不必过分拘谨。
“姜叔,这新配方的竹筒炮,可否再做一些让我瞧瞧?” 三皇子目光还黏在那只破铁盆上,语气难掩急切。
“下官这就去办!” 姜长业笑着应下,转身就往厢房跑。
他一把推醒还在打呼噜的鞭炮张:“张叔,快起来!三皇子来了!”
“啥?三皇子?!” 鞭炮张吓得一激灵,连滚带爬地下床,慌慌张张道,“长业啊,你咋不早点喊我!这要是失了礼数,砍头都有可能!”
他见过三皇子两次,印象里那位殿下不苟言笑、贵气逼人,心里难免发怵。
姜长业搂住他的肩膀,宽慰道:“张叔别怕,有我在呢!你不仅能好好活着,往后说不定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咱!”
这话可不是虚言 —— 威力大增的竹筒炮都做出来了,离真正的火炮还会远吗?
三皇子在现场亲眼见证了新配竹筒炮的惊人威力后,当即写下一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要把这喜讯禀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