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里时,楼道声控灯在我们脚下次第亮起,赵御霄的工装裤脚还沾着烤串摊的孜然粒,踩在瓷砖上沙沙作响。苏姚摔上车门时甩来句“下次再敢半夜喊我,就把你们的考勤表改成‘撸串专项’”,尾灯却在拐角处特意多停了两秒,等我们走进电梯才开走。
“姚姐口是心非惯了。”赵御霄揉着后颈笑,电梯镜面映出他工装裤膝盖的破洞——洞里露出的皮肤,有道浅褐色的旧疤,像极了苏姚上次缝补时不小心蹭到的碘伏痕迹。
各自回屋时,赵御霄忽然回头,指尖晃了晃从苏姚车上顺来的薄荷糖:“陈局,其实姚姐今天穿的外套……是你去年送她的那件吧?”
没等我回答,他就挥了挥手,工装裤口袋里的糖纸发出脆响,“睡了睡了,明天还要帮许绗修她那台总冒青烟的破电脑。”
卧室的床褥还带着出门前的余温,护腕刚搁在床头柜,手机就震了震——是苏姚发来的消息,附带张监控截图:凌晨两点的烤串摊,赵御霄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上,而我手里攥着没吃完的蜜辣鸡翅,护腕断口处缠着他临时扯下的红绳。消息内容只有三个字:“没原则。”
刚要回复,眼皮就沉得抬不起。梦里又回到居民楼的春节,向公明蹲在厨房煮饺子,锅里的水扑出来,烫到他指尖的创可贴——和赵御霄刚才摸烟盒时,指腹的红印重叠。佘诗笑着递来碗醋,戴佳举着手机拍我们,镜头里向公明的围巾角,扫过我护腕上他新缝的针脚。
敲门声砸在门上时,我正梦见向公明把糖纸折成小船,船帆上的小太阳忽然变成赵御霄画的狐尾草。高苍北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促,指尖晃出冷光:“陈局!东吴省的僵尸案失控了!沈墨的定位在凌晨三点断了,现场传回的画面……”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僵尸群的牙印,和三年前‘血玉案’的一模一样。”
床头柜的护腕断口处,赵御霄的红绳还缠着,此刻正随着我起身的动作晃出细响。高苍北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上跳着东吴省旧楼的监控——昏暗的走廊里,沈墨的衣服碎片挂在消防栓上,墙面上喷着用尸血写的“来救我”,字体边缘带着熟悉的颤抖。
高苍北的警徽在廊灯下泛着冷光,平板电脑上的尸血字迹还在诡异地蠕动——那是用“活尸血”写就的求救信号,每笔划末端都拖着细小的血珠,像极了三年前血玉案现场的“活物标记”。我捏着护腕断口处的红绳,赵御霄的灵息还残留在绳结里,混着烤串摊的孜然味,此刻却被尸血的腐臭盖得发闷。
“赵队半小时前接了‘狐妖幼崽失踪案’,去了城西旧巷。”
“你留在局里,联系苏姚调取东吴省旧楼的地基图。”我扯过沙发上的外套,赵御霄的薄荷糖从口袋滚出来,糖纸画着的狐尾草在灯光下晃了晃,“三年前血玉案的凶手擅长‘借尸筑巢’,旧楼地基若有尸骸镇压。”
高苍北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敲击,警徽随着动作在锁骨处晃出冷光:“局里还有两架‘灵犀号’直升机随时待命。”他忽然抬头,目光落在我护腕的红绳上,“陈局,需要帮你接赵队回来吗?狐妖幼崽案那边……”
“不用。”我捏碎薄荷糖的糖纸,狐尾草的图案在掌心跳动,“赵御霄应付得了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