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时,正看见胡天明摸着后颈发呆,指尖划过淡金纹路,像在触碰某种熟悉的温暖。
胡天明指尖划过颈间淡金纹路,抬头望我时,眼尾还沾着灵泉的水珠:“一潇兄弟……这次多谢你来救我。”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在喊出“一潇兄弟”时,尾音不自觉地扬起——像极了向公明当年喊我“小子”时,藏在严厉里的纵容。
我喉头一哽,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向公明教我用双剑劈开魔雾,结束后也是这样揉着我发顶,说“小子还算争气”。胡天明腕间的红绳还在滴水,穗子上的玉珠滚落在池边,发出细碎的响——那是向公明藏了十年的、给未出世孩子的平安符,此刻却护了另一个孩子的命。
我盯着胡天明腕间晃动的红绳,忽然想起向公明曾说过“妖族天才多是早慧种”——少年指尖划过颈间淡金纹路时,眼底闪过的清明,确实不似普通十七八岁的孩子。灵泉的水汽在他发梢凝成细珠,映着走廊灯光,倒让那对藏在发下的狐耳尖,显出几分未褪的毛茸茸的钝感。
“妖族的术果然特别。”我扯过一旁的毛巾丢给他,看着他后颈的护脉符随呼吸明灭。
胡天明擦着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捏紧红绳上的玉珠——那是向公明用佘诗的安胎符碎料磨成的,边角还留着未化的灵力絮状纹:“他说……我的灵脉像极了他当年在青丘见过的‘踏雪狐’,脉门开得比常人偏三寸。”
我沉默着看水珠从他发梢滚落,滴在池沿溅开细小的光。那“踏雪狐”三字像根针,扎进记忆里某处蒙尘的角落。
胡天明已从池中起身,淡金纹路在他湿透的后背衣衫下透出微光。“一潇兄弟,多谢救命之恩。”他抱拳行礼,动作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腕间红绳穗子上的玉珠轻轻磕在池沿,发出清越一声响。
“分内之事。”我递过叠好的干爽衣物,目光扫过他锁骨下方那道已褪成浅粉的擦痕,“901局有临时宿舍,养好精神再走不迟。”
少年却摇摇头,狐耳尖在湿发下不易察觉地抖了抖,甩落几颗水珠。“不了,”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红绳上的玉珠,那玉珠内里絮状的灵力纹路似乎流转得快了些,“得回去看看。她…独自守着药炉,我不放心。”他声音里那份刻意的平稳下,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赵御霄抱着医疗记录板站在门边,欲言又止。我抬手止住她,对胡天明颔首:“也好。若有异样,随时联系污蔑。”
他后颈那淡金纹路骤然亮了一瞬,一股极淡、却异常熟悉的暖流顺着接触点传来——是向公明残留在护脉符里的魔息,温驯得不像话,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他道了声谢,转身朝外走去。走廊顶灯的光落在他身上,湿发贴在颈后,那淡金纹路在发丝间隙明明灭灭,像某种无声的烙印。脚步声在空旷的金属廊道里回荡,渐行渐远,腕间红绳的玉珠偶尔折射出一道细碎的流光,最终消失在转角电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