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抬头,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我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她颤抖着扯开衣领,心口同样嵌着一枚跳动的雷纹蛊虫,与张工身上的血肉蛊虫遥相呼应,“当年,我们发过誓,生同衾,死同椁。他若死,我也绝不独活!”
张工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风霜心口的蛊虫,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你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疯得更厉害!” 风霜突然抓住他染血的手,“你以为你每次失控,那些蛊虫是谁在帮你压制?” 她转头望向我,眼神里满是哀求,“陈兄弟,他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
我看着眼前互相搀扶的两人,照影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哀鸣。刀秋剑上的饕餮纹缓缓收敛,吞噬的魔气化作青烟消散在雨幕中。战场的喊杀声、雷龙的咆哮声,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遥远。
“走吧。” 我俯身拾起地上的天师印残片,将其抛向张工脚边,金属坠地的声响清脆而冰冷,“张工,从今日开始我们的情分尽了。” 紫雷突然在掌心炸开,将地面劈出焦黑的裂痕,“下次相见,便是不死不休。”
张工颤抖着拾起天师印,雷光在他染血的指尖明灭不定。他望着我,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风霜吃力地撑起身体,玉笛残片在她掌心划出细小的伤口,血珠滴落在张工的道袍上,晕染出暗红的花。“陈兄弟大恩,霜儿铭记于心。” 她哽咽着行下大礼。
张工突然将风霜护在身后,天师印残片迸发最后的光芒:“陈一潇,十豪杰....”
“用不着你提醒。” 我反手抽出刀秋剑,饕餮纹吞吐的血气与九天荡魔阵的紫雷共鸣,“我既敢放你走,就有信心守住阴阳界。” 我转头看向阵外,辛茶正带着诡道弟子清扫战场,常浮的九节鞭还在滴落毒血,“滚吧。带着你的蛊毒和野心,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张工不再多言,揽着风霜的腰腾空而起。两人的身影在血月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张工道袍下渗出的黑血与风霜破碎的裙摆纠缠在一起,宛如一幅破碎的画。当他们消失在雨幕中时,我听见陈厉拖着长剑走来,修罗体的伤口仍在滋滋冒着青烟。
“掌门,真就这么放他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甘,“那蛊毒...”
我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好好去养伤。” 陈厉欲言又止,最终拖着染血的长剑退下。紫雷在我指尖流转,映得九天荡魔阵内的厮杀愈发惨烈,三十六派弟子在雷龙与蛊雾的绞杀中发出阵阵哀嚎。
辛茶不知何时来到身旁,银针在指间转出幽蓝的光弧:“掌门,这都是三十六派的精锐弟子,若都折在这里,日后诡道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他推了推镜片,目光扫过阵中正在崩溃的雷法阵,“况且十豪杰虎视眈眈,留着这些人,或许能......”
“能当人质?还是能用来谈判?” 我冷笑一声,刀秋剑突然出鞘三寸,饕餮纹贪婪地吞噬着阵中弥漫的血气,“十豪杰连自己人都能献祭,会在乎这些棋子的死活?” 紫雷顺着剑身炸开,将试图结阵突围的玄清观弟子劈成焦炭,“当年血魔之乱,这些人举着‘除魔卫道’的旗号,踩着诡道弟子的尸骨上位时,可曾想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