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事接过簿子,躬身道:“奴才一会将名单送去给陆良人过目。”
“辛苦张掌事了。”谢知意抬眸,语气平和,“寒露,替我送送张掌事。”
寒露刚送张掌事出去,就看到内官监的周掌事和司设监的吴掌事来了,赶忙去通报声:“娘娘,司苑监周掌事和司设监吴掌事求见。”
“请他们进来。”谢知意放下茶盏道。
“奴才参见淑妃娘娘,娘娘金安。”两人进殿行礼道。
“免礼。”谢知意抬手,目光平和地扫过二人,“说吧,什么事?”
周掌事躬身应下,双手捧着一本浅褐色细棉纸账册递向寒露,回话道:“娘娘,这是上月宫苑花肥、灯油的用度账册。奴才已和库房嬷嬷逐笔核对,每笔采买有票据,领用有签字,特来请娘娘过目。”
他顿了顿,又道:“另有两件事需请示。一是东苑桃林,去年冬日本就受了寒冻,如今三月暮春正是复壮时候,该松土施肥了。二是春秋亭边的蔷薇花枝有了好几处枯枝,花匠想趁晴日修剪,却怕剪后遇雨染病,便想要从库房领些硫磺粉备用?”
谢知意示意寒露将账册放在案上,翻开看了看,便对周掌事道:“桃林施肥按司苑监的老规矩来,用腐熟的豆饼肥掺些骨粉。别用生肥,免得烧了新抽的须根。”
“蔷薇的枯枝该剪就剪,留在那有碍观张。硫磺粉让库房按花匠说的量给,叮嘱他们剪后把剪口都涂匀,一处也别漏。夏日虽雨少,但也不是没有雨,备在那儿更好。”
“奴才记下了。”周掌事躬身应下,“还有就是西苑的牡丹苗是上月从御苑分来的。如今暮春雨水多,花台地势略低,易积水烂根。奴才已安排了两个细心宫人盯着,每日辰时、申时各去瞧一趟,若有积水便及时疏通。”
“你安排的很好。”谢知意颔首,又想起一事:“昨日巡夜的小太监来说,宫苑西角那两盏石灯笼的灯芯受潮了,点着时总冒黑烟。你也一并让人拆下来晾晾,再换些新的灯芯。别等夜间值守时缺了照明,误了巡逻的时辰。”
“稍后奴才就吩咐人去办,定不会误事。”周掌事躬身回完,便识趣地退到一旁,给司设监吴掌事让出身位。
吴掌事连忙上前,双手捧着一本素色布面簿册递向寒露,躬身道:“回娘娘,奴才今日来也有两件事一禀。”
“一是各殿窗纱,昨日清点时,发现有好几处的偏殿、耳房的窗纱都旧了,不仅透光差,还沾了不少暮春的尘土。想报给内官监换批新的,选浅碧色的细纱布,这布轻薄透气,正合暮春用,特来请娘娘示下。”
“二是秦婕妤、齐选侍近日都报了茶具损坏。按宫里规制,婕妤每月可申领四套官窑茶具,选侍每月可领两套。可这次秦婕妤报了七套,齐选侍报了四套,都超出了额度,奴才不敢擅自批复,特来请娘娘定夺。”
谢知意的目光落在簿册上“茶具申领”的条目,指尖轻轻点了点案沿,语气依旧平稳却多了几分郑重:“窗纱该换就换,你先让人去各殿丈量尺寸、清点数量,报给内官监按规制采买,务必在三日内换好。春日风大,旧纱碍着通风透光。”
“至于茶具,你先去问询一声,是不慎失手打碎,还是有其他缘由。宫里的茶具皆是官窑所出,胎釉细腻,烧造不易,本就是上好之物,每一件都该好好爱惜。”
“若是确系无意损坏,超出的五套便准了。但务必叮嘱秦婕妤、齐选侍,往后用器物时多存几分小心,莫要这般轻慢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