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复归寂静,萧浔眉头紧锁,王良人涉案蹊跷,二皇子的抚养权又成了后宫争夺的焦点,他会暂缓处置,既是为了查清案情,也是为了看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最为心急的居然是皇后。
这让萧浔对余少云,愈加的失望。
而出了养心殿的余少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吟芳上前扶着她,不敢多问。
回到启元宫,余少云那股强撑的端庄仪态便轰然崩塌。
她一把扯下头上歪斜的赤金点翠步摇,狠狠掷在金砖地上,宝石相撞的脆响划破殿内沉寂,脸上血色尽褪,只剩铁青的怒意与屈辱交织,胸口剧烈起伏着,“本宫身为中宫嫡母,一心为皇家抚育子嗣、稳固体面,竟落得‘多生事端’的斥责!还被禁足!”
她声音尖利却带着压抑的哽咽,指尖死死攥着帕子,“陛下宁可信乳母与嬷嬷,也不信本宫这个正妻嫡母,这中宫之位,还有何体面可言!”
“娘娘,您息怒啊!”吟芳跪在地上,努力安抚暴怒的主子,“陛下许是一时有考量,并非有意苛责您。您万金之躯,可别气坏了身子,若是伤了凤体,反倒让旁人钻了空子。”
“气坏了身子才好!凤体受损才合他们的意!他们不就是盼着本宫失了中宫之尊、再无立足之地吗?本宫坏了身子,不正好遂了他们的愿!”余少云暴跳如雷地吼道。
吟芳不知该怎么接话,而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脸色苍白、双腿发软的崔嬷嬷被小宫女半扶半搀着闯了进来。
她刚从腹泻的虚脱中缓过来,就听小宫女慌张禀报,皇后从养心殿回来后便大发雷霆,殿内已经砸得一片狼藉。
此刻亲眼见皇后红着眼眶、胸口剧烈起伏的模样,崔嬷嬷心口一阵揪紧,踉跄着上前想扶她,声音发颤却满是疼惜:“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您可是受委屈了?”
“嬷嬷!”余少云把萧浔说的话,如实说出,“本宫的委屈谁能懂!一心为皇家着想,到头来却落得这般境地,这中宫之位,坐得何其窝囊!”
崔嬷嬷连忙顺着她的话安抚:“娘娘息怒,您的一片真心,旁人或许不懂,但自有公论。您本就心绪不宁,再这般大动肝火,身子哪能吃得消?”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给吟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收拾殿内的狼藉,又轻声补道:“您是这后宫的主心骨,可不能先乱了阵脚。等您心绪稳了,咱们再慢慢合计,不管是什么事,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合计?还能怎么合计!陛下眼里根本就没把本宫当回事!本宫是中宫皇后,是天下皇子的嫡母,抚养庶子本就是分内之责,可他倒好,不仅一口回绝,还说本宫多生事端,禁了本宫的足!”余少云抓紧衣襟,“嬷嬷,本宫心好痛!这么多年,本宫恪守中宫本分,为陛下打理后宫,为皇家延续血脉,可到头来,陛下却这般待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