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问出处’,陛下求贤若渴之心,必能感召天下有识之士,无论本邦异邦,皆愿为大虞效命!”
众臣言辞间满是恭顺,低垂的眼眸里却各藏盘算。
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程诺身上,少年郎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清隽,眉宇间既有书生的温润,又有武者的英气,这般品貌气度,再加之殿试上无可挑剔的应答,确实难有匹敌者。
先前因“跳榜”“异邦身份”而生的疑虑,此刻在帝王的威严与程诺的真才面前,渐渐转为表面的顺从,转而滋生出别样心思。
“陛下这般破例抬举,莫不是有意将其培养为心腹?”有官员压低声音嘀咕。
“张大人所言不差。”身旁官员飞快回应,语气笃定,“程诺无根无依,又明言‘不结私党’,正是陛下最需要的孤臣,而非依附派系之人。”
几位隐约听见只言片语的官员,当即悄悄敛了攀附之心,看向程诺的目光多了几分了然。
这位探花郎,怕是要走一条只忠于帝王的路了。
首辅余瑁并未参与附和,也未再置喙,他自有考量。
在他看来,此事未必全然是陛下惜才。
后宫那位正得盛宠的淑妃,亦是夏国来人,与程诺同乡同源,在旁人眼中皆是无根无依的异邦之人。
陛下拔擢程诺,固然有惜才之心,可若说其中没有淑妃暗中周旋的缘故,他万万不信。
淑妃颇有手段,连他女儿,堂堂一国之母,都被压得喘不过气。
程诺年轻有为,又深得帝心,往后若在朝堂站稳脚跟,与后宫淑妃遥相呼应,未必不会形成一股新的势力。所谓“孤臣”,不过是眼下无党无派的表象,待他羽翼丰满,又有同乡妃嫔暗中相助,届时究竟忠于帝王,还是另有图谋,尚未可知。
余瑁缓缓收回目光,面上依旧沉稳无波,心中却已将程诺与淑妃的关联牢牢记下。
往后这朝堂局势,怕是要因这位异邦探花郎的出现,多添几分变数了。
御座上的萧浔,没有理会底下的暗流涌动,专注于廷试问答:“今岁边境互市渐兴,胡商往来不绝,虽互通有无利国利民,却时有胡商夹带违禁铁器、边军私下与胡商交易军需之事发生。如何规范边境互市,既保商贸通畅,又防边患滋生、禁令松弛?”
此时轮到周彦应答,他躬身道:“陛下明鉴!当设专关核验货物,列明违禁清单,严罚夹带与私交易者,连坐其上官;再优遇守法胡商,许以贸易便利与安全保障,恩威并施方能保商贸通畅、杜绝边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