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抬起头来。”王泰和声音沉肃,目光如炬般扫过众人,“昨日沈贵人在苑中遇死鸟惊扰,此事关乎宫闱安宁,陛下严令彻查。今日召你们前来,并非刻意为难,但若有人知情不报、隐瞒实情,休怪慎刑司铁律无情。”
他顿了顿,指尖叩了叩身旁的案几:“昨日事发时,围在沈贵人三尺之内的,出列。”
人群骚动了片刻,陆续有五名宫人和两名杂役走了出来,但沈朝雾的两个贴身宫女和一个掌事嬷嬷并不在其中。
田副尉上前解释道:“大人,沈贵人自昨日受惊后心绪不宁,今早陈院判送来的调理汤药,她执意不肯喝,还怒而打翻了药碗,在房内哭闹不休,说谁劝就罚谁。琴音、棋理两位姑娘和王嬷嬷实在没法,只能在屋里守着劝慰,一时脱不开身,是以没能过来。”
王泰和眉峰微蹙,沉声道:“便先将这七人带至耳房逐一讯问,仔细查看他们的衣物是否有羽毛碎屑、污渍或是破损暗痕,尤其是袍服夹层、下摆、腰间暗袋,一处都不得遗漏。至于琴音三人,着人去房外守着,待沈贵人情绪稍缓,即刻带她们来见我。贴身伺候之人最是关键,断不能漏了讯问。”
田副尉领命,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算计,随即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他转头点了那两名心腹吏卒:“你们二人守在沈贵人房外,务必小心伺候,莫要惊扰贵人。若贵人情绪稍缓,再温言请琴音三位姑娘过来,切不可用强,免得惹贵人不快。”
话音刚落,周成安带着人赶来了,见着王泰和,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大人,属下已带人封锁了永福宫的弃物场与周边沟渠,仔细翻查后,在西侧沟渠的石缝间枯藤败叶堆里找到了一块沾有黑羽与腐臭痕迹的粗麻布!麻布边缘有撕扯痕迹,内里还残留着几根老鸹羽毛,与昨日沈贵人面前发现的死鸟羽毛纹路一致,想来便是包裹死鸟的物证。属下已让人将麻布妥置收存于木盒之中,特来向大人禀报,请示下一步如何处置。”
王泰和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伸手道:“将麻布呈上来。”
周成安身后的吏卒立刻上前,双手捧着盛有麻布的木盒递过去。
王泰和打开木盒,拿起麻布仔细查看,见布料上果见几根细小的羽毛,沉声道:“这麻布织法粗疏,经纬错乱不均,更像是杂役房用来包裹秽物或杂物的粗布,绝非宫妃院落里常用的细纺麻布或是绸缎料子。边缘的撕扯痕迹还很新鲜,断口毛糙未平,显是抛投死鸟时仓促用力所致。”
顿了顿,王泰和将麻布放回木盒里,“周副尉,你既已寻得这关键证物,便顺着这条线索一查到底。”
周成安躬身应道:“属下遵令!此等秽布既出自杂役所用,便先彻查永福宫杂役房的布帛领用、损耗簿册,逐一对验现存粗布的断口、数目,务必寻出与此布同源、或是短缺记录可疑之人;再提讯西侧沟渠周边轮值洒扫的杂役、景莲苑近两日出入的下人,细细盘问有无见过形迹诡异者逗留抛投,或是听闻异响。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不遗漏半点蛛丝马迹,尽早揪出作祟之人,向大人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