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踉跄着扑到内室门口,发髻散乱、衣衫染血,原本娇柔的面容此刻扭曲狰狞,双目赤红地嘶吼:“我要去见陛下!我要去告御状!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拿了谁的好处,竟敢这般污蔑我、残害皇嗣?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定扒了你们的皮!”
宫女们慌忙上前搀扶,却被她狠狠推开,力道之大,让几个宫女踉跄着撞到了一旁的花架。
沈贵人冲着谢知意和沈落霞嘶吼声道:“谢知意、沈落霞!定是你们容不下我腹中的龙裔,联手买通了这些庸医!我绝不会饶了你们!我要让陛下治你们的罪!”
谢知意与沈落霞面对这泼天的诋毁,神色依旧平静无波。
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浮叶,袅袅茶烟升起,氤氲了眉眼间的疏离与沉静,仿佛眼前的闹剧与她们毫无干系。
陈院判与贺铮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掩的凝重与无奈。
本以为只是寻常的问诊保胎,却不想竟揭露了沈贵人假孕的惊天隐情,更被她当众污蔑与妃嫔勾结,这般境地,当真是百口莫辩。
“沈贵人慎言。“沈落霞将茶盏往茶几上,重重一放,“太医院两位大人皆是御封医官,凭脉断症素来严谨,今日更是双人覆诊,脉案存证、药材验证样样俱全,岂容你这般信口污蔑?假孕之象源于你体虚气滞、肝气郁结,与旁人无干,更谈不上什么买通陷害!”
谢知意亦语气平淡地道:“沈贵人,方才陈院判与贺大人已将前因后果说得分明,你腹中并无皇嗣,又何来‘残害’之说?倒是你,假借孕象蒙蔽宫闱,如今东窗事发,不思自省,反倒肆意攀咬、诋毁同袍,就不怕触怒天威,落得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我没有!我没有假孕!是你们!是你们嫉妒我能怀上龙裔,故意设计陷害我!那死鸟也是你们放进来的,就是想吓死我的孩子,如今又串通太医颠倒黑白,你们好狠毒的心!”沈贵人充耳不闻,大声叫嚣着。
沈落霞眼中厌恶一闪而逝,随即转作几分沉怒,对着上前的宫女厉声呵斥:“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瞧见贵人还在流血?这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贵人扶进内室去歇着。”
“贵人不必大呼小叫的徒耗心神,事情真相如何,等陛下和皇后娘娘来了,自有定夺。“谢知意垂眸,无视她癫狂的模样,语气平静地道。
两人一硬一软,一斥一缓,默契相合,压住了沈贵人的癫狂气焰,让宫女们得以趁隙上前,强行将其扶进了内室。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屋内众人听到了清道鞭的声音,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萧浔穿着正红绣团龙纹常服,身后跟着几个太监和侍卫,面无表情,难辨喜怒。
谢知意与沈落霞率众宫人躬身行礼:“臣妾(臣、奴才、奴婢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