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里,谢知意站在廊下,目光越过檐角的铜铃望向宫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披风上的暗纹:“这个时辰,举子们该进了号舍了吧?”
离她一步远的陈进忠,笑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前几日就特意打听了贡院的规矩,按例春闱首日卯时三刻开院门,举子验身搜篮后依次进场,到辰时前便能入舍安置。如今已快辰时正了,公子想必早就进了号舍,该是整理好笔墨,等着发考卷了。”
“但愿他能顺顺利利。”谢知意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期许,“这春闱于他而言,是前程,也是他在大虞立足的根。”
一个夏国人想进大虞朝堂为官,并不容易,就算高中,仕途也不一定顺利,她只盼着以前的安排,能助他一臂之力。
陈进忠垂首应道:“公子苦读这么些年,经史子集烂熟于心,凭他的才学,定能不负娘娘期望。奴才已跟宫门处相熟的侍卫打过招呼,放榜那日一有消息,就让他们第一时间递进来,报给娘娘知晓。”
谢知意轻轻一笑,颔首道:“你办事一向周全。”
廊下的风带着早春的微凉,还裹着几分料峭寒意,拂过谢知意鬓边的碎发时,让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芒种端着托盘走过来,“娘娘,这几日倒春寒厉害,风里带着潮气,仔细吹得头疼。奴婢炖了冰糖雪梨炖皂角米,您喝一碗,既能润喉,又能暖身。”
“倒是你心思细,这倒春寒吹得人喉咙确有点不舒服,正想着找些暖汤润一润,你就送来了。”谢知意笑着,和她一起进了起居室。
芒种将托盘放在榻几上,掀开盅盖,一股热气裹着梨肉的甜香漫开来,拿银勺,轻轻搅了搅盅内的羹汤,晶莹的皂角米裹着梨肉的碎屑浮在汤面,看着就让人舒心,舀了一碗,放谢知意面前,“娘娘,尝尝味,奴婢特意少放了冰糖,应该不会太甜腻。”
谢知意端起碗,舀起一勺汤水送入口中,梨的清甜与皂角米的软糯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滑下,先前被寒风激得发紧的喉咙瞬间舒缓了不少。
“这味道正好,不甜不腻,润得很。”谢知意温婉地笑,“还是你炖的汤水,更合我的胃口。”
芒种笑道:“娘娘素来不喜过甜的吃食,炖的时候,奴婢就少放些冰糖,只借点甜味衬梨香。”
“下午给我做什么糕点?”谢知意笑问道。
“娘娘想吃什么?”芒种顺势问道。
“今天春闱,做点青麦糕吧。”谢知意眼底漾开柔和的笑意,“前几日尚食局送来了新磨的青麦粉,闻着就有股子春天的麦香。蒸成糕点定是软乎乎的,正好配雨前茶。”
芒种一听,立刻笑着应道:“娘娘这主意再好不过了!奴婢看过了,那青麦粉细腻的很,做出来的糕点定然定然软乎乎、带着股子清清爽爽的麦香,凉了也不发噎。”
顿了顿,又细心地补充问道:“对了,娘娘,要不要加些切碎的松子仁?更香脆一些。”
“不用加松子仁了,就吃青麦本身的味道极好。”谢知意就想吃青麦那点纯粹的清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