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围着药方反复斟酌,添改数次,终定下方子。
陈太医将纸笺折好,递与药僮:“按此方抓药,煎时需用文火慢熬,待粥稠药融,再滤汁取服,时辰足了,药效才温。”
药僮应声捧着药方去了,陈太医几人仍在偏殿候着,时不时过去一人,到殿中看萧烁的情形。
后半夜时,萧烁的体温还是平稳,人虽未醒,却也没再发低热,连呼吸都比先前匀净些。
孙院判松了口气,对陈太医道:“看来这方子还算对症,能稳住一夜,已是难得。”
陈太医却没完全放下心,只点了点头:“再等等,要看天明后的情形,才能真正放心。”
几人在偏殿和衣而眠,天蒙蒙亮,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殿内突然传来宫人急促的呼喊:“太医!太医!殿下不好了!”
陈太医几人脸色骤变,起身就往殿内冲。
刚踏入殿门,就见萧烁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先前平稳的气息又变得紊乱。
余少云抱着儿子,声音带着哭腔:“陈大人!你快看看!烁儿怎么又烫起来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陈太医快步上前,指尖搭上萧烁的腕脉,只一瞬,眉头便拧得更紧。脉象比夜里虚浮更甚,且带着急促的跳动,分明是邪热复燃的征兆。
他又伸手探向萧烁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沉。
“快!取温水来擦身!”陈太医急声道,又对身后的孙院判道:“再煎一副‘清瘟退热汤’,剂量减半,快!”
宫人忙不迭地去取温水,孙院判也快步去传药。
陈太医一边帮着用温水擦拭萧烁的额头、脖颈,一边对余少云道:“娘娘莫慌,殿下只是邪热反复,先物理降温,等药煎好喂下,定能稳住。”
可他心里清楚,这反复的高热,恰是元气难支的征兆。
昨夜的平稳,不过是短暂的假象。
不多时,退热汤煎好,宫人用小勺试着喂萧烁。
可他双唇紧闭,药汁根本喂不进去,无奈,陈太医再次给他施针,只在人中、合谷两穴轻刺片刻。
萧烁的牙关才缓缓松开一丝缝隙,宫人连忙趁机用小勺,将温热的药汁一点点喂进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