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渊斩刀几乎要下意识劈出,却硬生生止住。
只见那个月宫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女人的脑袋微微歪着,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姿势,轻轻搁在了叶响的肩膀上。
那双完全由银色光芒构成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叶响的侧脸。
她没有瞳孔,但叶响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看”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刚才通过灵视所“看见”的那些景象。
她,也看得见!
那女人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叶响的耳膜,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寒意。
她不仅知道他能“看见”。
甚至可能……也看见了同样的景象?
叶响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向后撤开一步,拉开了与这诡异女子的距离。
渊斩刀横在身前,灰黑色的气流在刀身隐隐流转。
他盯着对方那双纯银色的、非人的眼眸,沉声问道。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在此地?刚才我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
女子缓缓直起身,歪着的脑袋回归正常。
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之色。
她没有回答叶响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又是谁?”
叶响一怔。
女子声音飘忽,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阐述某些真理。
“千年之战,早已随风而逝,名为何物?姓为何物?还重要吗?”
她抬起一只手,轻轻拂过身旁冰冷的神像基座,仿佛想要拂去并不存在的尘埃。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她吟诵着,银色的眼眸中流淌过一道微光。
“大道崩坏,被污秽侵染,礼乐早已成灰,秩序荡然无存。名姓……不过是附着在腐朽尸骸上的尘埃,早已没了存在的意义。”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残破的宫殿,望向外围那片死寂的焦土。
最后定格在远方虚空中,那正不断侵蚀而来的,属于月轮城暗面的浓郁黑暗上。
她的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等待了千万年的释然之色。
“残存于世,不过是苟活于缝隙之间,等待着最终湮灭的降临。”
她指向那黑暗,语气平静得令人心寒。
“看,千年之前未能到来的灾害,终于还是来了。也好,终于,可以结束了。”
叶响听出了女子话语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死志。
她并非不知危险,而是早已放弃,甚至在期盼着毁灭的降临。
“我一路看下来,此地之前也曾被黑暗侵蚀,但似乎被遏制住了。”
叶响接着追问,试图抓住任何可能的生机。
“你应该知道,当时是如何遏制这些黑暗之潮的?我们有没有办法再次阻止它?或者……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其他方法?”
女子摇了摇头,银眸转向叶响。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直视他灵魂深处,刚才所见的景象。
“你既已看见,何必再来问我。”
“那些污秽,如同附骨之疽,更如同肆意滋长的癞疮。想要根除,唯有……刮骨疗毒。”
刮骨疗毒……
叶响瞬间明悟,对方所指,就是他灵视中看到的,那柄与月球相当的星辰巨剑!
那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层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