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女谨遵陛下嘱托。”
事情不断发酵,皇城四周门前堵着无数书生,登闻鼓从早上响到傍晚。
赵云迟和邱在鹤携兵守护在各个城门。
终于,紧闭一整日的万佑门大开。
长福在一行千牛卫的护卫下走出城门,宣读圣旨:“门下:户部尚书兼主考官潘录,忤逆天恩,收受贿赂,坏考科之正,损大千礼法,阻天下门生之光明仕途。贵妃潘氏,与外人勾结,坏后宫之风,朕深恶痛绝,琢以剥官夺号,满门诛杀,以儆效尤。
礼部尚书褚范及女褚芷妍,罔顾律法,行舞弊之策,为正考科之风,交由万民之期,褚氏满门流放边塞,男充兵,女为娼,削后代之仕权。
行贿赂之举得功名者,俱以禁考二十年,钦此。”
潘褚两家齐整整地下狱,而驻守孔南的潘全则派司徒千越领军八百里加急押送回京。
百姓欢呼。
慎王着了急,跪在和心殿门前,直到夜里都不肯离去。
同样是被处落母族的周盛棠在此时就表现的无情多了,他嗜武成魔,可以杀人杀到麻木,他也不傻,知道这时替弗勒宓求情才会招周崇的厌烦,是以,自始至终,没有出面为他的母亲说过一句话。同时,听了楚生的建议,反给周崇启奏,要亲手了解弗勒宓的性命,弥补他母亲犯下的罪过。
周崇俨然没有想到周盛棠是这样的态度,不免目光在他递上的折子上多停留了一番。
这时,长福进来。
周崇像是魂不附体地询问:“他走了吗?”
长福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陛下,还在殿外跪着。”
窗外的雪无声,青铜树形烛台下,长福瞧见周崇双眼下躺着一圈的眼袋,直接跪地:“陛下,该休息了,明日还得上朝呢。”
周崇疲惫地靠向椅背,自嘲一声:“上朝?我上了大半辈子朝,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原意是想除掉他给我留下的烂摊子!结果,现在你告诉我,我错了,我从一开始选择扶持潘家就是错的,我这半辈子算什么?”
“陛下息怒。”长福不敢置喙其他,他一个中宫内侍,更不能言说朝政,只是恨不得将头扎进地里,劝说,“陛下勤政爱民,上天有目共睹,自然不会让陛下您的努力白费。”
不会白费吗?
窗边透下的月光映照着周崇鬓边的白发,夜风轻轻而过,带着丝丝凉凉的冷意,雪花飘落在树形青铜烛台上,融化,消失。
“春雪漫,布衣苦。”周崇举起玉壶,靠向窗边,现在的他只想宿醉,“春灾不饶人,稻麦不丰收,太阳神!你听不见朕的祈祷吗!”
他靠着窗户滑倒在地,年过半百的男人,如今哭成了一个可怜的泪人。
这一夜注定无眠。
于周崇如此,于潘家褚家和弗勒家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