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悔恨自不必说,可惜她那肝肠寸断、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对贾张氏这等泼妇来说,实在起不到半毛钱关系。
事实上,这反而让贾张氏心中的恨意更甚,现在知道哭,早干什么去了。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个家,她这带着伤病的身体以及哪个还在劳改的好大儿,都还得依靠秦淮茹的这份工作,这让她不得不压抑住想砸死秦淮茹的暴虐心情。
人死不能复生,棒梗死了就死了罢,只要地还在,就不怕收不上来粮食。
在贾东旭放出来之前,还是先别把人逼急了才好。
打定主意,贾张氏眼底戾气烧减,干瘦的手指蜷起在桌上敲了敲,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渗人的平静,“哭,哭有什么用,哭就能把我活生生的大孙子给哭回来了?”
“妈~我...”秦淮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摸了摸小当的头,哽咽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看好棒梗,要不是因为小当,我当时都恨不得一起走了才好。”
“闭嘴,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贾张氏半点听不进秦淮茹的话,低喝着打断,“秦淮茹,你给我听好了,棒梗这条命,是你欠下的,是你欠我们贾家的。”
说着,贾张氏话锋一转,变的意有所指,“轧钢厂现在的工作,你现在是做着,但秦淮茹,你要知道,这工作,是你顶的东旭的班,这房子,也是厂里分给东旭的。”
“你现在顶着工人的身份,吃着公家饭,每个月有工资有粮票,这都是沾了我们贾家的光,而你秦淮茹,是我们老贾家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媳妇,你生是贾家的人,死,也是贾家的鬼。”
“做人就得知恩图报,更何况棒梗没了,说到底你这个当妈的脱不了关系,这笔债,你得还。”
“你是贾家的媳妇,东旭还在里面熬着,棒梗没了,贾家的香火不能断了。”
“从今天起,你得替棒梗,给我们老贾家当牛做马,把我伺候好了,把东旭盼出来以后,给贾家在添个带把的才是正事,听明白没有。”
“听,听见了,妈。”秦淮茹认命似的低下头。
事实上她也是这样的打算,安安分分的等贾东旭出狱,再生个儿子给贾家传宗接代。
在这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年代,她一个从小接受从一而终思想的封建女性,出嫁从夫早已刻印在她的灵魂,唯一让她不愿接受的,是赡养贾张氏而已。
见她如此表态,贾张氏满意了,坐直了身子,冠冕堂皇道:“听到了就好,以后,你工资先由我来保管,细粮优先给我补身子。”
“我身子养好了,才能帮你照顾家里,你也才能安安心心上班,等以后东旭出来,你们俩赶紧再生个儿子,我还能替你们照顾。”
“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贾张氏话一顿,声音陡然拔高了些,“要是你有二心,敢藏私房钱,敢对我,对贾家有二心...”
“嘿嘿,秦淮茹,巫马那事闹的动静多大你比谁都清楚,你当时是怎么出来的,我就能怎么再让你进去!”
她似是安抚,似是威胁,“秦淮茹,你是个聪明的,该知道轻重,只要你照顾好我,等东旭出来生个孩子,咱们还是好好的一家子,棒梗在
秦淮茹身子一僵,终于,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贾张氏有多么贪得无厌她再清楚不过,现在这点工钱,养活自己跟小当勉勉强强还够,赡养贾张氏已经足够困难,在把钱交给她保管,她们娘俩怕不是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