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院落东侧的打斗还在激烈进行:高大的北地战士莫里克诺夫双手握着重斧,正独自与多玛赫加拉特缠斗。他的兽皮铠甲被火焰燎得焦黑,手臂上还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依旧凭着蛮力硬扛 —— 巨斧与燃火钢斧碰撞时,火星四溅,震得他虎口发麻
周围十几个佣兵攥着武器围在一旁,想上前帮忙却又不敢靠近 —— 多玛赫加拉特那柄燃着火焰的钢斧威慑力太强,稍有不慎便会被劈成两半,只能随着两人的缠斗脚步来回挪动,寻找渺茫的机会。
另一侧的布兰希尔多加倒显得 “轻松” 些,她手持双剑,带领十几个佣兵围攻最后的几名重甲斧兵。
双剑依旧灵动,每一次挥砍都能精准避开重甲的防御,挑向斧兵的关节缝隙,时不时便有佣兵趁机补刀。
可她紧蹙的眉头却藏不住焦急 —— 二楼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她心里清楚,尤里尔丝和希琳娜那边恐怕已经出事了,再拖下去,他们这伙人怕是要全军覆没。
就在布兰希尔多加心中急躁难安之时,二楼的窗子突然 “哗啦” 炸裂 —— 木屑与玻璃飞溅间,血色希琳娜满是伤痕的身影从窗中飞身而出,身形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几滴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衣角飞溅,在惨淡日光下泛着刺目的朱红。
“可恶!” 希琳娜咬着牙,眼神里满是不甘的恼怒。原来方才在房内,她与尤里尔丝本想互相配合突围,可两人早已在与武烈玄、黑魁的缠斗中耗光了体力,刚一动手便陷入被动。
尤里尔丝甚至没能发挥出半分实力,就被武烈玄挺枪刺穿肩膀,硬生生钉在墙上,当场疼得晕了过去。
希琳娜见势不妙,当即将臂弩中仅存的三支弩箭尽数射出 —— 弩箭破空的锐响搅乱了武烈玄的站位,她才趁机翻身撞碎窗户,拼尽全力逃了出来。
在她看来,只要能落入院中的佣兵人群里,凭自己的敏捷身手,几个闪身便能遁入镇外山林,彻底逃出生天。
可她万没想到,身体还在半空中悬着,身后便有一道黑影如乌云般遮天蔽日,瞬间将她笼罩。希琳娜心头一紧,猛地扭头望去 —— 黑魁庞大的身躯竟紧随其后跳出窗口,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般压来,让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她避无可避。
只见黑魁在空中极速调整身形,双脚猛然蹬直,重重踹在希琳娜的后背之上!一股巨力顺着脊背瞬间传遍全身,希琳娜只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啊!——”的一声嘶嚎惨叫,整个人如流星般狠狠砸向地面。
“轰!” 一声沉闷巨响,地面的碎石被震得四下飞溅,她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再看时已是双眼翻白,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彻底晕死过去。
而黑魁则借着蹬踹的反作用力,稳稳落在地面 —— 沉重的铁靴踏得碎石飞溅,高大的身躯如魔神般傲立当场,头盔眼洞中的冷光扫过院中的佣兵。
那些本就心惊胆战的佣兵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武器的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杀!” 赫加拉特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没有半分情绪起伏,却像一道惊雷炸在混乱的院落中。
黑魁闻声回首,目光瞬间落在赫加拉特身上 —— 此刻他左手的黑色重盾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北地蛮族战士莫里克诺夫的头颅,断颈处还在滴着温热的鲜血。
他右手的长柄战斧早已被染成暗红,斧刃上的火焰虽已熄灭,却裹着一层厚厚的血痂,连全身的重甲都遍布斑驳血痕,每走一步,甲片碰撞间都似带着亡魂的嘶吼,活脱脱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杀神,正缓步向院落中央走来。
这一幕落在布兰希尔多加眼中,让她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她猛地掐算起己方的战力 —— 这次协和联盟与猎屠会联手,共派出八名高阶核心成员执行斩首计划,可眼下局势早已惨不忍睹:统领佣兵的六人中,穆里恩李德被拦腰劈死、双尾蝎重伤濒死趴在地上,北地蛮族战士也被斩首,吉纳尔李德精神崩溃、黑玫瑰妮瓦丝不知去向;负责刺杀风际会首领的两名刺客更糟,血色希琳娜晕死在不远处的碎石地上,尤里尔丝大概率也已失手被擒或殒命房内。
算到最后,己方还能称得上 “有效战力” 的,竟只剩她自己一人。布兰希尔虽一向自负武技过人,一对轻剑在协和联盟内罕逢敌手,可看着眼前赫加拉特与黑魁的模样,却连半分底气都提不起来 —— 她太清楚了,自己绝不是这两个 “杀神” 中任何一个的对手。
即便她是协和联盟成员,也早闻姐妹会三大刺客的威名,这些日子并肩对抗风际会,更亲眼见识过血色希琳娜的敏捷与狠辣。
在她看来,希琳娜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可连那样的人物,都被黑魁一脚踹得生死不知,自己若冲上去,不过是白白送命。
再看身边剩下的三十几个佣兵,此刻个个脸色惨白如纸,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发抖,连抬头看赫加拉特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乌合之众,对上两个杀神更是毫无胜算。
“唯一的生路,只有逃!” 念头刚定,布兰希尔便不再犹豫。她不敢喊半句 “撤退”—— 她知道,一旦出声,必然会引来赫加拉特或黑魁的注意,反倒逃不掉。
于是她悄悄将脚步放得极轻,身体缓缓向后退去,目光紧紧锁着场中两人,趁众人注意力全被赫加拉特的杀神模样吸引、没人留意她的小动作时,突然转身,像受惊的猎物般拔腿就跑。
她的身影沿着别院外的碎石路飞速掠过,脚下的皮靴踩得碎石发出 “哒哒” 的急促声响,不过转瞬便跑出十余丈远。
眼看身后没有追兵,她猛地一矮身,跨步钻进路旁的窄小巷道里,身形在斑驳的墙影间几闪,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彻底消失在巷子深处,只留下一阵渐远的急促脚步声,消散在满是血腥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