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紫蛟的目光总算艰难地从半道子身前那滴水上挪开，死死钉在兜兜身上，嗓音里像是滚过砂石，又干又哑。
“那……何时才能因缘具足？”
什么时候因缘具足？
这个问题，有些难到她了哎！
兜兜眼珠飞快地转了一圈，随即学着佛爷爷平日里的模样，半眯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派头。
“佛门之事，最讲一个‘缘’字，缘法不到，强求无用。”
怕打击到这三只干活的积极性，话锋一转，又给了三只希望。
“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只要有我兜兜在，就凭我和佛爷爷的交情，那大悲水必和你们有缘。”
“什么时候？！”紫蛟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神识依旧锁定着半道子身前那滴散发着神圣气息的水珠，一双龙目却赤红地瞪着兜兜，脸上满是偏执。
瑶台秘境那次，这小丫头就抢了自己洗精伐髓的天地至宝！
如今她明明有这等神物，却又不给自己！
真当他紫蛟是三岁小儿，可以随意糊弄戏耍不成？！
“紫蛟！”听着紫蛟那怨气横生的心声，兜兜猛地一声呵斥。
“你看看你现在这心境！嫉妒、贪婪、怨恨！我即便将大悲水给了你，又能有多大用处？”
“无论是人是妖，心境若不通达，念头驳杂，再好的天材地宝给你，也是暴殄天物！”
“我为何给半道子？因为他历经磨难，早已放下执念，心境澄明，这大悲水于他而言，此时才算真正的助缘！”
可此刻的紫蛟，满心满眼都只有那滴大悲水，哪里听得进半句劝。
他如同魔怔了一般，固执地重复道：“我只问你，我什么时候，才能因缘具足！”
兜兜看着他那双赤红的眼睛，以及周身被强行压制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狂暴气息，知道多说无益。
行，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
她小手一摊，心念微动，一滴清冽的泉水自仙府空间悬浮于掌心，接着，一丝精纯的功德金光被她巧妙地渡了上去。
刹那间，这滴普通的水珠泛起柔和的金芒，一股神圣庄严的气息弥漫开来，看起来竟与真正的大悲水别无二致。
水滴出现的瞬间，紫蛟的全部心神都被牢牢吸附。
不等兜兜发话，他早已按捺不住，大口猛地张开，一股吸力凭空产生！
那滴“大悲水”瞬间脱离兜兜的掌控，化作一道金光射向他的喉咙。
就在水珠即将入口的刹那，兜兜意念一动，悄无声息地撤掉了上面的功德金光。
水滴入喉，顺着经脉滑入腹中。
紫蛟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激动地等待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一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半刻钟过去了……
他身上，别说返祖的迹象，就连一丝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紫蛟脸上的狂热和激动，一点点凝固，然后慢慢转为茫然，再到沮丧。
最后，他山一般巨大的块头，此刻却委屈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双眼中水光潋滟，几乎要哭出声来。
“为……为什么没用？”
为什么没用？那能有用吗？那就是一滴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水！
怕自己露馅儿，兜兜抬头四十五度看天，一脸的高深莫测，嗓音飘渺。
“我方才便说过了，你此刻与大悲水无缘，它于你，自然无用。”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大悲水有缘？”紫蛟心中那股怨恨再次翻涌上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浓烈。
若非当初在秘境中，她抢了自己的机缘，他现在说不得已经返祖成功了。
都怪兜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