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寅笙停下脚步寻常人眼中空无一物的角落,在她眼中逐渐显现出两个模糊的、几乎透明的虚影。那是两个穿着破旧,但依稀能辨认出是几十年前军装的年轻男子。一个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双眼的位置是两个触目惊心的黑洞,不断有暗红色的能量丝线如同血泪般渗出;另一个则姿势扭曲地趴在地上,脖颈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歪斜着,仿佛永远也无法再抬起头来。
他们的形象惨烈,但周身散发出的并非厉鬼的暴戾怨毒,而是一种深沉的、无法释怀的悲怆与不甘,还有一种被亵渎、被遗忘的愤怒。姚寅笙在心中默念安魂咒文,散发出平和的气息,尝试与它们沟通。
“两位小哥,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两个虚影微微震动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有人能看见并与他们交流。双眼空洞的那位抬起头,尽管没有眼睛,但姚寅笙能感受到一种注视。
一个断断续续、充满了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传来,“我们的家被毁了。”
另一位脖颈扭曲的鬼魂也传递出悲愤的声音,“碑......我们的烈碑......被他们撬了!这家人占了......占了我们的地方盖房子......”
姚寅笙明白了,两位年轻小哥是烈士,而且他们的死因报应在常若卿和常若薇身上。姚寅笙给两位烈士点上好香,“还未请教二位烈士姓名?”
双眼空洞的烈士说:“我叫乔炳忠。火字旁一个丙,忠心的忠。我的眼睛在战争中被子弹击中。”
另一位脖颈扭曲的烈士说:“我叫吴春峰。春天的春,山峰的峰。我是从高处坠落摔断脖颈牺牲。”
姚寅笙心中凛然,这两位烈士的死状,与常慕勋孩子的现状如此相似,这绝非巧合。
“你们的烈碑原址,就是这里?”
“是......我们在这里很多年了......后人们每年都回来祭拜......但是今年......那个人把碑撬了......扔了......盖了这房子。我们的后人......没有力量抗衡......他们是普通人......没有力量去说理......去反映只得到敷衍……只说会处理……可处理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义愤涌上姚寅笙的心头,她终于明白这栋豪华别墅之下的血腥根基,也明白那缠绕在常慕勋子女宫上的浓重煞气从何而来。这是亵渎英灵、强占阴宅所引发的可怕因果报应,烈士的英魂怨念不散,其蕴含的肃杀与破败之气,直接影响居住于此的常慕勋一家的子嗣运势,导致惨剧发生。
乔炳忠哑着嗓子对姚寅笙说:“小姑娘,你也是来帮忙的吧?你不是第一个了,你要是有心,请你看清楚,他们才是坏人啊。你年纪轻轻,不要替坏人办事,请你不要赶我们走,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地方,他们才应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