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陆昭便成了天玑书院的“名人”。
而温蕴,则成了他唯一的“访客”。
她总爱在午后,提着一篮新摘的青梅,或是抱着一坛刚从院长那里“顺”来的好酒,溜达到陆昭那间偏僻的客房小院。
她不说话,只是搬张小凳,坐在他对面。
他看他的闲书,她看她的话本。
偶尔,她会冷不丁地问一句:
“喂,你那本《天衍六子风流野史》,借我看看?”
陆昭便会从书卷后抬起头,一脸无辜:
“师姐,这可是诽谤。再说了,你那本《天玑才女与她的三百个赘婿》,不也挺有趣?”
温蕴便会俏脸一红,将话本往身后藏了藏,嘴上却不饶人:
“胡说!我这是在研究凡尘的婚配礼俗!”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一下午的时光便悄然溜走。
有时,他们也会在后山的棋亭对弈。
温蕴的棋风,与她的人一样,天马行空,不拘一格。
陆昭则更为直接,大开大合,讲究一个“力大砖飞”。
两人棋逢对手,杀得难解难分,往往一局棋,便能从日上三竿,下到月上中天。
还有一次,书院举行雅集,要求弟子们以“月”为题作诗。
温蕴被江文波硬拉着上台,她站在台上,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正倚着柱子喝酒的陆昭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吟道:
“床前没有光。”
“地上鞋两双。”
“举头不见月。”
“低头....思故乡?”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江文波气得差点当场昏过去。
唯有陆昭,靠着柱子,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一口酒喷出来。
他觉得,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这样的日子,也总有结束的时候。
讲习大会的最后一日,是惯例的比武切磋。
作为两派的交换生,陆昭与温蕴自然被推上了擂台。
那一日,天玑书院的演武场,人山人海。
温蕴一袭青衫,手中握着一柄看似普通的青竹剑。
陆昭则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袍,腰间佩着玉剑与酒葫芦。
“陆师弟,”温蕴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你可得手下留情。”
“彼此彼此。”陆昭笑着应道。
锣声响起。
两人却都未动。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遥遥对视。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许久,陆昭才缓缓拔出腰间的玉剑。
温蕴也举起了手中的青竹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惊天大战即将爆发时,
两人却同时收剑入鞘。
陆昭对着她,拱了拱手。
“师姐剑法精妙,在下....认输。”
温蕴也对着他,盈盈一拜。
“师弟道法高深,小女子....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