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城后,我们并没有立即朝着刘坪村的方向开,而是在刘赖头的指路下,先是朝着反方向开了一段路程,然后又往北绕了一座山,这意思就是避开了从刘坪村的村前路过,从后面绕了一个大弯,直插到刘坪村的后山。
当车子绕了一个大圈儿后,然后就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路进了山,越往前开,山路越窄,两边的植被茂密,遮蔽的几乎都看不到了路,刘赖头坐在后排座抽着烟,不时的指着前面的路,让杨老大放心大胆的只管往前开,虽然看上去路窄,但两边平坦着呢,另外又多补了一句:“咱们现在都是自家兄弟了,不用担心破坏自然环境会被罚款……”
反正刘赖头也还在车里坐着,听他这么自信的指着路,杨老大脚下的油门踩的也更加大胆,在黄澄澄的车灯探照下,发动机带着沉闷的轰鸣声,如同一只笨重的铁皮野兽,在越发浓密的植被中野蛮深入,两边的藤条枝桠划着吉普车的铁皮车漆“吱吱”作响,如同小鬼尖叫,听着让人有些牙酸。
就这么一直开了又接近一个小时,天也彻底黑下来,犹如泼墨的深山万物寂籁,当车前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完全拦住了去路,刘赖头才终于喊了声“停”。
“到了,就这儿!前面没路了!”刘赖头率先跳下车。
我和杨老大也跟着先下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片深山腹地,周围灌木丛生,潮湿的空气有些阴冷,深处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小动物在落叶上爬行,又像是风穿过扭曲枝桠发出的动静。
我们对于这种夜晚深山的环境早已经习以为常,刘赖头作为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对于这种环境也显得比较放松从容,手指着前方告诉我们,再往前走五六里路就到地方了。
我对于方向比较敏感,看着刘赖头手指的方向,跟我在脑海中勾勒的差不多,距离也大差不大,就冲着杨老大点头示意。
杨老大看我点头,从后排座拿出背包,又递给了我一把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后,才去把车子熄火,随着车灯熄灭,黑暗中就只剩下了我们手里的手电筒投出几道黄澄澄的光柱,在这漆黑的深山里显得非常薄弱,主要照着脚下的路。
“跟我来,你们应该没有在夜里进过山吧,别看这深山里乌漆嘛黑的有点吓人,其实除了黑点,跟白天一样,只要多当心点脚下就行了,这个季节蛇比较多!”
刘赖头为了不让我和杨老大害怕,还特意带着安抚的意味提醒了我们一句,熟门熟路地拨开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先带头钻了下去。
我和杨老大也没说话,拿着手电筒紧随其后,一边扒着灌木丛,跟着刘赖头在密林里兜兜绕绕了十几分钟,全程几乎都是下坡路段。
当下到山坡底部后,眼前的视线就变得豁然开阔起来,手电光柱扫向四周,几乎都是齐腰深的野草,在夜风的吹拂下漱漱作响,这景象有点眼熟,跟我和杨老大第一次来踩点的地方很像。
也就是正当我心里这么想着,前面的刘赖头突然停下来,用手电筒朝着四周照了照,像是在找着什么路标,最后把光柱锁定在了一个方向,径直的走了过去。
我和杨老大跟过去后才知道,刘赖头刚才是在找路!
这深山荒野里,还藏着一条南北朝向的小路,路面上只是长了稀稀疏疏的一些小草,在手电筒的光柱照射下有些发白。
我看着这条路,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我们之前探过的那条,专为赶尸人开设的专属通道,阴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