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墟中跋涉了大约半个小时,山鹰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似乎是一个旧时代的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半坍塌的、由某种合金铸造的抽象雕塑,布满了锈迹和刮痕。广场周围,是几栋相对完好的、黑洞洞的楼宇窗口,如同无数只盲眼,冷漠地注视着闯入者。
山鹰刚想快速穿过这片开阔地,一阵细微的、不同于地底嗡鸣的“咔嚓”声,突然从他侧后方传来!
他猛地转头,瞳孔骤缩!
只见一具倚靠在墙角的、早已锈蚀得只剩下金属骨架的“人形物体”,眼眶中猛地亮起了两点猩红的光芒!它那由弯曲钢筋构成的“手臂”,缓缓抬起,指向了山鹰……不,是指向了他肩上的封印体!
“滋啦——!”
仿佛一个信号!
刹那间,广场周围,那些散落的、原本死气沉沉的机械残骸中,数十个、上百个猩红的光点接连亮起!废弃的车辆底盘、断裂的机械臂、甚至是一些看不出原型的金属坨……它们仿佛被注入了邪恶的生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地、僵硬地,朝着山鹰和他肩上的封印体,“苏醒”了过来!
它们是被封印体与这片土地共鸣所吸引?还是被那逸散的污染能量所激活?
山鹰来不及思考!他已经被包围了!
这些机械亡灵的移动速度起初很慢,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无视地形,直接从瓦砾堆上爬过,从残破的窗口跃下,形成了一道不断缩紧的、冰冷的死亡之环!
山鹰扛着担架,试图冲向一个看起来相对薄弱的缺口,但立刻被几只挥舞着锈蚀铁管的机械臂逼了回来!他挥舞着短刃格挡,刀刃砍在锈蚀的金属上,迸溅出火星,却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有效阻止它们!
“铛!”一声巨响,一根沉重的、原本是某种机床部件的金属棒狠狠砸在山鹰刚才站立的位置,碎石飞溅!
这样下去不行!他会被这些不知疼痛、不畏死亡的机械亡灵耗死在这里!
他的目光急速扫视,最终落在了广场中央那尊半坍塌的合金雕塑上!那是附近唯一的制高点,或许……能暂时据守?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他怒吼一声,不再理会侧翼的攻击,朝着雕塑的方向亡命冲锋!短刃舞成一团光幕,护住周身,硬生生撞开了两只挡路的机械亡灵,冲到了雕塑下方。
这尊雕塑基座很大,上面布满了可供攀爬的凹凸结构。山鹰用尽最后的力气,先将担架奋力推上基座的一个凹陷处,然后自己才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暂时安全了。
基座离地约三米,那些机械亡灵似乎缺乏有效的攀爬能力,只能在下方徒劳地挥舞着手臂,撞击着基座,发出沉闷的轰鸣。猩红的光点如同潮水般汇聚在下方,将他团团围住。
然而,山鹰还来不及喘口气,就惊恐地发现,肩上的封印体,在那尊巨大的合金雕塑旁,产生了更加剧烈的反应!
白玉石壳上的暗红光芒,不再是稳定的微光,而是开始如同心脏般剧烈脉动!那两道裂痕,在光芒的映照下,仿佛活过来的血管,一明一灭!内部那团阴影的搏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甚至……发出了一种低沉的、非人的咆哮,直接在山鹰的灵魂层面回荡!
与此同时,他身下的这尊巨大合金雕塑,也仿佛被彻底激活了!
雕塑表面那些早已暗淡的、似乎是能量回路的纹路,猛地亮起了与封印体同源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光芒!整个雕塑开始微微震颤,表面的锈迹簌簌落下,一股远比下方那些杂兵机械亡灵更加恐怖、更加古老的气息,如同沉眠的凶兽,缓缓苏醒了!
山鹰瞬间明白了!
这尊雕塑……根本不是什么艺术品!它是这片“铁坟场”废墟的某种核心节点!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接收器或放大器!它正在与封印体内的污染意识产生强烈的共鸣,并因此被激活!
“嗡——轰!!!”
一声更加沉闷、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巨响,从雕塑内部传来!紧接着,雕塑那残破的顶部,猛地凝聚起一团高度压缩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能量球!能量球表面电蛇乱窜,锁定的目标……正是近在咫尺的、作为“共鸣源”的封印体,以及……旁边的山鹰!
它要将这“外来”的、却又同源的力量,连同其携带者,一同……净化?还是……吞噬?
山鹰脸色惨白,看着那团迅速膨胀的暗红能量球,感受着脚下雕塑传来的、仿佛要将他碾碎的恐怖威压,又看了一眼身旁那光芒万丈、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的封印体……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前有猎魂者,后有机械亡灵,脚下是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
难道……这里就是终点了吗?
就在这绝望之际,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老猫留下的、关于这片区域的一个极其模糊的标记和注释,那似乎是一个旧时代的代号,与能量核心的紧急关闭程序有关……
他死死盯着雕塑基座上,几个被锈蚀大半、几乎无法辨认的旧时代文字和符号……
机会……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