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男生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师父那么听柳叔叔的话,柳叔叔真厉害!”
他想了想,又有些困惑。
“那你师父以前那些手下呢?都散了?”
“大部分散的散,死的死,还有些跟着师父归顺了柳叔叔,现在在竹叶轩或者其他地方做事。”
小武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扫过河对岸几处不起眼的巷弄。
“不过,祆教毕竟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多年,像野草一样,烧不尽。”
“总还有些残余的人,或是当年没参与起事但信教的,或是后来不满现状又聚起来的。”
“他们现在不敢明着来了,但暗地里,还有联系。”
渊男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姐姐,你说要聚拢他们,是想...像你师父以前那样?”
他想起那老道士说小武“貔貅脑袋”时,小武暴怒的样子,心里有点打鼓。
小武闻言,嗤笑一声,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清醒。
“打天下?呵,累死累活,最后还不是给人做嫁衣,或者像师父那样被打服。”
“整天提心吊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什么意思?”
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我要的是钱,是很多很多的钱,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财富,是别人都绕不开的财路。”
“那...那你是想跟柳叔叔打擂台吗?”
渊男生小心翼翼地问,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比柳叶更有钱。
小武沉默了,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头,语气很肯定。
“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行,柳叔叔的根基太深了,竹叶轩的触角伸到天南地北,再说,我娘和我师父都不会同意。”
“我自己也肯定不会那么干,竹叶轩总归是咱家的!”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遥远的西方。
“我更喜欢西域,那里够远够乱,也够刺激。”
“商路刚通,规矩还没定死,各方势力都在抢地盘,祆教原本的根也在那边,虽然现在主力西迁了,但名头还在。”
“在那边,用祆教残余的人脉做基础,加上我们自己的本事,更容易闯出一片天来。”
渊男生听得心驰神往,西域的神秘和冒险,对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忽然想起那个邋遢老道士的话,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老道...好像说你命里会去很远的地方,还挺准的嘛...”
小武脸色瞬间一沉,狠狠剜了他一眼。
“闭嘴!再提那个老骗子,晚饭别吃了!”
渊男生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埋头吃糕点,不敢再吭声。
小武心里那股被“貔貅脑袋”评价带来的憋闷感又涌了上来,她烦躁地灌了口茶,把注意力强行拉回眼前的计划上。
接下来的日子,小武没有立刻大张旗鼓。
她带着渊男生,像普通游客一样在睦州城内外闲逛,更多时候是去茶馆、码头、市集这些人流混杂的地方,安静地坐着,耳朵却竖得老高。
她利用陈硕真以前留下的极其隐秘的联络暗号和几个极为关键的旧识,像蜘蛛织网一样,极其谨慎地开始接触那些散落在民间的,对现状不满或怀念旧日祆教荣光的残余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