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茫茫大漠之中,一旦走失,想要聚到一处,可就难了。
李光焰当机立断:“寻背风处,就地扎营,捱过这一夜。”
拔古野叹道:“这一夜再无水喝,人和马怕要渴死不少。”
恒笃部首领笑道:“此地距离曳咥河虽远,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引水来喝。”
“什么方法?”奈特勤按捺不住,“快说!”
首领娓娓道来:“取大竹筒首尾相连,结成一条管道,用麻漆封住接口处,不致泄露。”
一头翻山越岭,放进曳咥河水中,深入五尺。另一头放在营中,用松桦干草点燃,把热气传入竹筒里。
过不多时,便会有水即应而上。
奈特勤将信将疑:“此法真有用么?”
首领笃定道:“我族世代居于大漠,便是仰仗此法,解口渴之忧。”
李光焰毫不犹豫:“就依此法。”
过不多时,恒笃部首领所献之法果然奏效。河水沿着竹管源源不断涌来,燃眉之急顿时解决。
李光焰松了口气,远眺浓浓夜色,目光深沉,明日一战,定要活捉阿史那贺。
此时,曳咥河以西,阿史那贺火冒三丈:“葛逻录这叛徒,竟敢和我作对。”
阿悉结部叛乱,顿时人人自危,生怕他找个借口,把自家部落也一口吞下。
执失怀恩劝道:“可汗,葛逻录绝无反叛之心,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都到这个时候,你还为他说话?”阿史那贺只觉刺耳,“早知如此,在三弥山时,我就该一刀砍了他。”
执失怀恩叹息一声,突厥人可不会愚忠。草原部族,最擅审时度势,随机应变。
阿史那贺怒火难消:“传令,但凡见到阿悉结部之人和葛逻录家眷,格杀勿论。”
“是……”
执失怀恩无可奈何,只道:“可汗息怒!”
“李光焰紧追不舍,离曳咥河不远,须得警惕他趁夜偷袭。”
阿史那贺不以为然:“在大漠之中行军,水源最为要紧。”
“等他解决这一难题,我们早就走了。”
执失怀恩摇头:“可汗莫非忘了,恒笃部投降秦军,他们熟悉天山一带地势,找到水源不成问题。”
“这些臭虫!”阿史那贺一怔,恼羞成怒。若非恒笃部首领引路,秦军哪能一片坦途。
执失怀恩建言:“可汗,事到如今,不如请灵基大师出手,趋吉避凶。”
阿史那贺早有此意,连忙派人去请,然而,事与愿违,小校去而复返,带回来一个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大师走了?”
小校心惊胆战,嗫嚅道:“是……大师让其弟子转告,说,空尘住持圆寂,龙兴寺风流云散。”
“尘埃落定,不如归去。”
阿史那贺急切道:“大师去往何处?”
小校低声道:“据闻,大师去天竺,瞻仰佛祖遗迹,求取佛经。”
执失怀恩愕然:“天竺?”
从西域前往天竺,虽说绕过雪域高原,没那么危险,但路程也随之翻倍,足有万里之遥。
若仅靠双腿,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返。
阿史那贺不敢置信,追问道:“大师临行前,可有话交代?”
小校颔首:“大师说,天命已定,归于大秦。与其无谓挣扎,倒不如顺势而为。”
“望可汗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