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轰炸的频率与烈度来看,帕拉斯对那些城市中是否有人能幸存下来持完全悲观态度。
整座星球的上空都回荡着尖利的防空警报声,压过了其中千万被轰炸、火焰、崩塌或者其他什么杀死的人们恐惧的惨叫哭喊。
“……星系内通讯又不需要使用太多星语者,他们连通讯中继站都没建吗?”
“很显然他们对星际战士军团的投放速度和准备速度完全估计不足。我的数字占卜显示,此地地面部队的碉堡真是牢不可摧,源还修会将整座山脉都修成了地堡。但他们完全没有针对阿斯塔特舰队轰炸与空降仓突袭的防御措施。”
这句冷淡的话让阴霾同时拂过两位原体的面孔。
“也就是说,当时‘他’认为,基因原体与军团没有背叛之虞,或者说,如果发生了这样的背叛,他也准备了有把握的保险措施。”
帕拉斯叹了口气,看了鲁斯一眼。
狼王一言不发。
莫塔里安把肺部的空气排出,接着起身走向机库的某个通风口。
“好了,干活吧。记住你们每个人该摔碎这些玻璃安瓿的位置。我的计算结果显示接下来七分钟内的风向和流速是最为合适的。”
“这些坦克和乘员原本的命运是什么?”帕拉斯一边开始从腰包里掏出那些莫塔里安制作的安瓿瓶,一边好奇地询问。
“这个嘛。”苍白之王想了想,“一万名死亡守卫乘坐的空降仓在这片区域精准降落了,就像你说的,他们都没能出机库,一锅端。”
“有人反抗你了吗?”
“有。”莫塔里安似乎回忆起什么,歪了歪头,“有一台风暴锤坦克躲过了第一波轰击,在烈火中甚至朝我开了一炮,值得赞赏的努力。”
“然后呢?”
“然后?‘寂静’落下,便分开了生与死。”
小小的玻璃安瓿的碎裂声在漫天的轰炸声、五百台坦克的引擎隆隆声与士兵和军官跑来跑去的喊声中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但很快,死亡般的寂静开始笼罩着这座嘈杂而庞然的机库。
接着,这座机库周边的防空炮台、激光炮塔或是其他任何需要人脑或是湿件操作的武器与设备都一个接一个地顺着风吹拂的方向沉默了下去。
尚未扑灭的钷素烈火还在洒落的燃料罐外迎着风熊熊燃烧,但俄斐上空回荡的警报声正变得越来越微弱,而还击的炮火也从密集变为零星,再到几乎没有。
仅存的极少数幸运的幸存者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躲在掩体或是家中惊恐地从窗帘内朝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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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黑烟密布的天空被熊熊燃烧的天火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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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呼海啸般的雷霆轰鸣裹挟着表面已被突破大气层后的热量烧得发黑变色的空降仓如地狱火流星般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
在它们因为重力砸落在地面之前,空降仓的机魂发出了狂野的咆哮,反向火箭引擎强行降低了降落速度,内置的陀螺仪调整了垂直降落的方向。
滚烫的引擎气流将地面吹起朵朵乌云般翻滚的烟尘,在烟尘落地之前,如一朵朵褪色的枯萎花苞又重获生机一般,空降仓的仓门朝着四周打开了,五名身披骨白与苔绿的高大身影从中跨出。
莫拉格走到莫塔里安面前,朝他的主人行了个礼,同时嫉妒、不解而委屈地看了眼能够一直与军团之主随行的这两名“死亡寿衣”。
“准备好了吗?”
“如您所愿,大人。”原体侍从回答,“斯巴达突击坦克已经准备就绪。”
“好极了。”
“但它的武器和防御系统实在是过于简陋了,大人!”莫拉格做着最后的职责挣扎,“还是请您带上一些无畏或是其他载具随行吧!一辆实在是……”
“斯巴达的速度和容量是我们手头最快、最大的,所以就是它了。至于你……”
莫塔里安博士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清了清嗓子里不存在的痰,把双手突然放到睁大了眼睛的凯法·莫拉格双肩上,开始对他进行好一番语重心长的安抚。
内容重点大概包括:“你是爹最爱的崽之一,你是特别的”;“我知道你对其他兄弟都特别宽容,又特别会协助我,对我的帮助很大,如今我们没了一连长、二连长与七连长,我这有个任务只有你能完成了”;“军团的其他人若有不明白我的苦心的人,你要帮我多说服他们,还要确保所有人按我留下的计划行动,这是一份重大的责任,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云云。
凯法·莫拉格再次晕头转向,只差不能当场肝脑涂地。
鲁斯与帕拉斯全程眨巴着眼听完了一套娴熟到令人心疼的实验室研究生会议导师画大饼连招,并在自己的头盔内部发表评论。
【真可怕,这太针对性了,肯定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熟练。】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种淡淡的死气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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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越来越多的空降仓、风暴鸟、风暴鹰和其他载具降落在俄斐,死亡守卫们随行的机械神甫在无损接管城市之后立即开始将它重新运作起来。
轨道上的荷鲁斯联合舰队接收到的反馈就是,死亡守卫们按计划接管了俄斐,并开始重新为地面上降落的其他部队提供钷素燃料。
既然一切运作得如此顺利,也就没人会再去特意跨越大陆仔细查看死亡守卫们的具体作战情况了。
一台涂装被涂成了黑色、看不出所属军团的斯巴达高速突击坦克载着三位基因原体、半拉(被遗忘的)铁手、还有一名身着土星型终结者的噬生者大魔,从俄斐的一侧城门中朝着茫茫林海高速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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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图为一台暗鸦的斯巴达突击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