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都是男人,谁知道。”
“喔,大概体验会很深刻,一个好剧本即将诞生。”
张爱玲轻轻睖了冼耀文一眼,“你蛮无聊的。”
冼耀文打了个哈哈,“想吃什么,我去买。”
“忽然想吃小祇园的素烩、镛记的溏心皮蛋,你沿着石板走到最高,有一个卖鸡蛋仔的摊子,那里的鸡蛋仔最好吃,今天礼拜六,莲香楼有……”
“你在下一个剧本里可以这么写,有一个男人爱死了我,愿意跑遍香港给我买吃食。”冼耀文轻啐一口,“给你点颜色就敢开染坊,重新想,想不到云吞面就一直想。”
张爱玲嘴角一勾,“你不来,我能吃镛记,你来,我落得吃云吞面。”
“工作餐应付一顿就得了,晚上你自己再吃好的。”冼耀文冲谢湛然摆了摆手,自顾自拿起一本《康熙字典》放在充凳略矮的书堆上,一屁股坐下去。
张爱玲脸上露出失望神色,“晚上不去我那里?”
“这次是因为突发事故赶回来处理,我的日程安排很紧密。”冼耀文故意看一眼手表,“两点钟我要参加一个会议,时间还算宽裕,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在这……”
张爱玲啐道:“你把我当什么人。”
冼耀文嗤笑,“那我借坡下驴?”
“你下好了。”张爱玲的脸蛋红扑扑,“谁稀罕。”
“算了,不逗你,晚上陪女儿吃饭,饭后有两个小时,我去你那里。”
张爱玲鼻腔里吐出一个“嗯”字,旋即说:“你来这里找我是因为公事?”
“公私兼备,找你写个剧本。”
“什么剧本?”
“歌舞片形式的爱情故事,男女主角都是马来人,故事背景放在马来亚。”冼耀文从西服内兜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张爱玲,“女主角的形象照她创作。”
张爱玲看了一眼照片,“她是马来亚演员?”
“努尔娜宁西,印尼人,你要写的剧本是针对马来亚和印尼两个市场。”
“既然针对两个市场,为什么不安排女主角是印尼人?”
冼耀文指了指照片,“努尔娜宁西还没有演过电影,但她从十年前开始当模特、表演舞台剧,并以性感魅力出名,她比较放得开,私生活有点不清不楚,我打算捧她做艳星。”
“让她拍风月片?”
“嗯。”冼耀文颔了颔首,“印尼的社会环境偏保守,一旦做了艳星,她在印尼会成为众矢之的,她以后主要在新加坡发展。”
张爱玲点点头,“我没去过马来亚,怕写不好马来亚故事。”
冼耀文来到张爱玲身边,占了她的椅子,将她抱在怀里,鼻子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海斯法典规定:一个接吻镜头最长不能超过3秒,接吻时必须至少有一人单脚着地,不能两人同时躺平或卧倒。
好莱坞的做法是用切镜的方式作弊,镜头切到侧脸、背影、远景、另一人反应,再切回来继续接吻,这样可以把观感总时长延长至12秒,不过每一次真正嘴唇贴合仍必须少于3秒。
接吻是故事的灵魂所在,男女主角的亲密程度通过接吻来表达,从生涩、羞涩到熟练、热烈。”
他在张爱玲嘴唇上蜻蜓点水,“身为你的小情人,我以权谋私派你去新加坡出差一段时间,你可以去马来人比较多的甘榜体验一下马来亚风情,顺便物色一个马来亚男演员,找准男主角的形象。”
张爱玲逮住蜻蜓啜了一口,“为什么不是去马来亚?”
“影片在新加坡拍摄。”
“为什么要以接吻为灵魂?”
“马来语片还没有开发这个卖点,第一次可以斩获不错的票房,但又不能艳俗,接吻仅为点缀,爱情才是主题,需要一个引人入胜的爱情故事。”
“嗯。”
陪张爱玲吃了一碗云吞面,冼耀文又来到金季商行。
谢丽尔的办公室,他和索菲亚来了个贴面礼,随即三人围坐大班桌。
“索菲亚,这次海军的生意,30%的利润归你,其余入商行公账。”
“我没意见。”索菲亚递出一张纸,“这是开支明细。”
冼耀文接过草草扫了一眼,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将纸点着,燃烧过半,扔进烟灰缸。
“印尼那边石油走私的渠道已经联系好,运油船能走的线路只有那几条,逃不过东印度舰队的眼睛。”
索菲亚轻笑道:“我飞一趟新加坡,礼物什么标准?”
“不要超过30%。”
“OK.”
“昨晚的行动被默许了吧?”
海军有缉私之责,但在纵容对内地走私的大背景下,关于走私的案子通常是暗箱操作,海军巡逻艇截获走私船,按流程需将赃物和人员移交给水警,再下一步去哪里就不好说了,“案值”不同,去向也不同,总之一个原则,排排坐吃果果。
至于“嫌犯”,情节较重、案值较高,能带着部分赃物被轻轻放过,老客享受VIP待遇。
情节较轻、案值较低,激情式的走私,做完这次可能就没下次,没说的,严惩不贷,赃物没收、人员判刑,法律之威严不容践踏。
“提前打了招呼,这次是为退役水兵谋福利,人和货都不交,人被关在码头。”
冼耀文颔了颔首,“领头的人是林文璄,林邵良的头马。”
“林邵良是印尼最大的那个供货商。”
“是的。”冼耀文在桌面轻敲一下,“我们的中间商许邵玉前天晚上被抓去审讯,现在估计已经死了,以后和印尼那边的生意需要直接联系。”
“所以,昨晚的行动是请君入瓮?”
“借花献佛更为贴切。”冼耀文呵呵笑道:“索菲亚,你试一试能不能让东印度舰队收紧半个月,印尼那边走私船太多,调查不过来,收紧了方便过数,我们也好搞清楚竞争对手具体有多少。”
索菲亚看向谢丽尔,“我需要小额邮政汇票。”
“我给你准备。”
索菲亚又看向冼耀文,“昨晚的鹰洋什么时候运去印尼?”
“量太少,再等等,凑足100万枚再出发。让林文璄吃点苦头,但不要过头,真问出什么,不好收场。”
“OK.”索菲亚轻轻颔首,“你觉得林邵良多久能收到消息?”
“三吨黄金可能占用了林邵良所有的流动资金,应该不会太慢。”
“你打算退给林邵良多少黄金?”
“两吨或两吨半,看聊得怎么样。”
“为什么不留下一半,我们昨晚花费了10万英镑。”
“索菲亚,不要这么贪心,半吨黄金的价值已经超过10万英镑。”
“好吧,你是老板。”索菲亚耸了耸肩,“另一个问题,你很早之前就在布置炒黄金,为什么过去这么久还没有进行?”
冼耀文呵呵一笑,“计划赶不上变化,炒黄金的预期利润顶多一百多万或者两百万港元,而我们现在一个计划的部分开支就是10万英镑,炒黄金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放弃,而是不值得我和你重点关注,商行有子公司裕德胜记专门负责在金银业贸易场买卖黄金,炒黄金的计划就下放给裕德胜记去执行。”
索菲亚冁然笑道:“亚当,很高兴认识你。”
冼耀文转动手腕做了个谢礼,“我的荣幸。”
“接下来是不是要讨论枯燥的正常业务?”
“嗯哼。”
“你们聊,我去酒吧喝一杯。”
索菲亚离开后,谢丽尔拿出一个文件夹,“我和祁利卓说好了,幸运星运输55%的股份给他和工务司一干人等,我打算把车况最好的200辆卡车留下,等卡车动起来,每辆卡车每天能为商行创造180港元的利润。”
“除掉股份分红?”
“是的。”
“利润还不错,估计一年能跑多少天?”
“现在工程多,能连续跑200多天,预计纯利润超过500万港元。”
“还不错,这波行情过去,马上进行一次分红,你提前给祁利卓打预防针,股份是跟着职位走的,等他卸任,股份要大幅度削减。”
“我已经提过,他表示理解,但没有提起具体数额。”
“他能理解就好,具体数额没必要太早提,等新人到位,大家坐在一起友好协商,新人当笑,老人也不能哭,我们不做过河拆桥的事。”
谢丽尔蹙眉道:“亚当,股份经不住几次分割。”
冼耀文轻笑道:“这本来就不是能做长久的生意,有利可图接着做,某一天利润变得微薄,直接关闭幸运星运输或者打包卖掉。
香港的地方太小,没有政府工程,单靠民间生意,运输业的前景不会太乐观。”
“是不太乐观,这次军队一次放出来上千辆车,卖去大陆不到三百辆,留在香港的太多了,运输需求未必有这么多。”
“香港再小,几百辆卡车也不至于饱和,但运输生意没有想象中乐观是一定的,卡车还有多少没卖掉?”
“还有四百多辆,要买的人不少,检修好就有人要,最多半个月就能卖完。”(本章完)